一名大学生村官的青春之殇
核心提示:大学生村官叶波的自杀让人痛心、更令人沉思,他的离去引起了各界对大学生村官的广泛关注。年仅23岁的大学生村官叶波,在毕业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先后两次割腕,最终,在新年到来的时刻,以一种更为决然的方式告别了尘世。他的死恍如冬日里一声深长的叹息,让人痛心,更令人沉思。
叶波的自杀,虽然是一个特例,但更多的大学生村官内心的困惑也是不容忽视的现象。
叶波走了
叶波,离开了。
叶波的好友们相互传递着这个悲痛的消息,“我马上给叶波打电话,却发现他永远不关机的手机已经停机了。”叶波曾经的好友告诉《法制周报》记者,得知叶波走了这个消息后,一直都不敢相信。 “我搜寻着网页,终于,我查到了,在2009年1月2日晚上9时,他选择了以上吊自杀的方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朋友会以这种方式登上谷歌的头条,他有那么多的机会展现自己。”
叶波今年刚满23岁,原籍四川省绵阳市三台县,除了父母,叶波还有一个姐姐。
生前,他是北京市通州区宋庄镇小堡村的一名村官,半年前,他从政法大学毕业来到这里,曾经为自己到这个无处不是艺术的宋庄而欣喜着,然而,不到半年的时间,他的人生便匆匆谢幕,23岁的生命,在新年到来的时刻,戛然而止。
在朋友们对叶波的回忆中,似乎能找到这个年轻小伙子曾经的身影,开朗而热情,不仅是老师眼中的聪明学生,也是同学a>们眼中的红人。高中时他参加了校文学社,“他总是那么能言善辩、多才多艺,对自己充满信心”。 2004年,他还被评为当年四川省的省级三好学生。不过,叶波也和所有这年纪的男生一样,有着叛逆的一面,他也会在高中带领着特优生辅导班的同学a>们偷偷摸摸地去看水库、爬山。
高中毕业,叶波以高分考取了中国政法大学,考入了政法大学之后,叶波的表现依然令人满意。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网络上,他都不乏朋友,仅在博客a>中,他的好友就多达430个。在他出事后,网页上有500多条留言,每一条都表达了对他离去的惋惜。
当村官的日子
叶波2008年大学毕业后,来到宋庄小堡村做了一名村官。宋庄是当前中国最大的艺术品集散地,而宋庄小堡村,则是艺术家居住最为集中的村落。叶波成了小堡村下属企业北京中坝河艺术投资顾问有限公司总经理崔光海的助理,协助崔管理艺术园区西区的工作。
实际上,小堡村上对他的工作表现也是肯定的。
在小堡村的半年多时间里,叶波总是热情、积极地工作,他从来没有流露出对生活的厌倦。“他喜欢唱歌、跳舞,很活跃、开朗,K歌时大家都叫他麦霸,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崔光海说,刚来的时候,他分配给叶波联络园区艺术家的事,叶波和艺术家沟通得也不错。后来,叶波也写写材料,做些其他的事儿,总之,“这孩子很聪明,分配给的任务很快就能完成,能力上没一点问题。”
小堡村有6名大学生村官,只有叶波和张宇两人是男生。叶波为人开朗,跟周围人关系都不错。去年12月30日晚上,他们6个村官还为艺术家们举办了一个迎新年晚会。晚会上,叶波又唱又跳,非常开心,可仅仅隔了一天,他就走了。崔光海说,叶波的死事前没有任何征兆。
对事发前的情况,崔光海回忆,叶波很少说自己的情况,偶尔也会说晚上睡不着,老想事。最初,崔认为他是失眠了,就劝他白天多干点,干累了晚上能睡得着。可后来,他还是说晚上睡不着,崔就劝他回绵阳老家住上一段时间,去医院看看医生,等休息好了再回来上班。“他月工资两千多,在周围算是高的了。元旦前,我跟他说,让他回去看看医生,工资照发——这次小堡村过年发奖金,他也领了2000元,我还说,除了村上给的,我建议他来回都坐飞机,费用公司出,可没想到他人还没走就出事了。”
不过,有消息说,早在去年叶波来小堡村工作不久,2008年11月6日就曾割腕过一次。那次正是小堡村村委会每月开党员会的时候,叶波却没有到,村里派人去找,结果就发现叶波出事了。因为发现及时,并没有大碍。而另一次叶波割腕则几乎不为人知。
村委会一位女工作人员称,自从叶波第一次割腕后,镇、村的领导都找他谈过话,并且还给他亲人打过电话,想着后来一直好好的,结果还是出了事。
有人认为,叶波是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他第一次割腕,有人就在博客a>上看到了他的一篇日志。这篇日志是以极为灰暗的口吻写的,言语中流露了他在情感上的困窘和精神上的痛苦。而这种痛苦,源于一次他和女朋友曾经失去的孩子。
据看过日志的人证实,在来小堡村前,他的女友曾怀有一个孩子,后来在医院“没了”。也许,一个未曾出生的生命的失去,并不足以成为一个成年人心灵上的梦靥,但对他来说,却成了无法摆脱的负罪,他经常会想起、念起,从而备受煎熬。
大学生村官的困惑
大学生毕业去农村任“村官”,既传播了知识,带去了新观念,也给农村带来新气象。尤其作为有知识、思维活跃的一代大学生,他们进入农村工作,不仅促进了农村工作方式的转变,提高了工作效率,同时,也会让大学生在深入农村做“村官”的实践中,完成最初的人生历练,在积累经验的过程中,调整坐标,寻求个人价值的实现。如近年来中国农业大学的黄腾宇、上海师范大学的付永现,扎根农村后,都做出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带动了所在村子的发展。然而,这中间也会出现很多问题。
叶波的离去,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他自身的原因,但在记者的调查中,有不少的大学生村官都存在着一定的困惑。
四川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学生村官说,他从2005年开始在巴中做村官,至今合约期已满,不知该何去何从,甚至开始怀疑当初选择做村官的决定。他指出,与他同一批的大学生村官,很多去当地政府填了表格要当公务员,但却没有任何消息,很多村官已经自寻出路。
一位2007年就职的女大学生村官告诉记者,她在村里任支书,并且组织着全面工作,但是村里的事真的很不好说,家族势力纷争,各方矛盾激化,村民的工作很难做,班子也是四分五裂等等。
一位内蒙古的大学生村官告诉记者,当时他们是包头市招聘的,经过了严格的笔试、面试,最终考取的,当初是奔着服务农村的热情去的,但是过去一年多后发现,因为身份特殊,到了基层以后基本上就是打杂,工资也比较少,没有任何社会保险和保障,对继续留下已经没有信心和勇气了。还有大学生村官认为,他们到农村工作,最大的后顾之忧便是三年之后的出路,有的地方承诺把村官当成党政机关重要的后备干部培养,结果却没有落实到位,也没有一个妥善的安置方案。
重庆一名研究农村问题的专家认为,选派大学生去农村做村官,政府的出发点非常好,但因为很多原因,这个政策没有发挥它的作用,没有调动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学生村官的积极性和热情。他建议,政府应制订相关的政策,给这些大学生村官一个明确的身份,解决相关的待遇、福利问题,并考虑他们今后的就业问题,给他们提供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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