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藏锋卧锐
河北省唐山市路北区检察院检察长方保坤走进贫家问冷暖
□方保坤曾在提审犯罪嫌疑人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看了10分钟,直到对方语无伦次,手脚发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们在部队专门有一项练习,每人要盯住一个地方至少看上5分钟,且要目光如炬,因为军人必须要显出一种威严和凌厉之气。
□两位老处长轮流上阵仍是无功而返。方保坤轻声问了一句:“能让我去试试吗?”
□老处长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有些不相信地扭头看了看墙上的表,方保坤连讯问带做笔录,仅用了2个小时。
方保坤的眼神具有杀伤力。
方保坤曾在提审犯罪嫌疑人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看了10分钟,直到对方语无伦次,手脚发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这的确有些“神”。所以我们见到方保坤时,迫不及待地求证:“真有这回事吗?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问完,我们立马觉得多余了,因为我们刚与他对视,便从那如火苗般闪耀跳动的眼睛里,感受到一种力量,这力量使得我们必须与他展开坦诚的对话。
眼前的方保坤,让我们想起了老作家白岚在《前沿》中的一段描写:
方脸膛,棕肤色,鼻直口阔,粗发浓眉,一双睫毛很长的眼睛,虽然不大,却藏锋卧锐,流露出一种机警、智慧的神采。英俊的脸上,也带有一种军人常有的无所畏惧的表情。
(一)
“要说我这眼里的功夫,还是在部队里练出来的。”伴着爽朗的笑声,方保坤向我详解奥妙,“我们在部队专门有一项练习,每人要盯住一个地方至少看上5分钟,且要目光如炬,因为军人必须要显出一种威严和凌厉之气。后来当了连长,手底下百来号人的脾气秉性,都要留心,用眼睛洞察士兵的内心。带好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方保坤感叹。
从1980年至1998年,方保坤在部队待了整整18年,由士兵到排长到连长再到营职参谋,一步一个脚印,在部队期间,他还当过文秘,干过财务,丰富的经历为他日后从事检察工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1998年,方保坤踏进了唐山市检察院的大门。从部队转业,很多人都有种失落感,他们认为自己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年龄。方保坤不这么认为。进院第一个月,他被分在综合部门帮忙整理材料和档案,熟悉各项业务,之后填表选择意向部门,他报的是挑战性很强的公诉和反贪。他直言:“我喜欢干侦查,所以钻研起业务感觉不费劲儿。”
学习,是方保坤转业到检察院后时时提醒自己要做的一件事。跟老同志外出办案,他留心观看如何记笔录,闲时就拿来老同志做的笔录一页页地翻看,琢磨人家为什么记得好,回来后他还要“逮”住几个老同志继续讨论做笔录的技巧。老同志见他积极性挺高,第二次又带他出去,本来是想随便问问他:“这笔录你能写吗?”没想到方保坤一口答应:“我能!”那天他一口气连写了三份笔录,虽然用的时间稍长了点,可写得有模有样,字迹工整,条理清晰。这回,一向挺严肃的老同志竟也点着头冲他微笑。
接下来的这次,让方保坤着实“火”了一把。
那时他刚分到反贪局没多长时间,随两位老处长审理一件企业内部财务人员涉嫌贪污公款的案子,可是犯罪嫌疑人嘴很紧,两位老处长轮流上阵仍是无功而返。方保坤轻声问了一句:“能让我去试试吗?”
老处长愣了一下,说:“行吧,那你问的时候可要注意把握方向,别跑偏了。”
方保坤先前已经听了老处长的讯问,此时他利用自己所积累的财务知识直指对方要害,拿出账本一笔笔地和犯罪嫌疑人对账,“这个不符合做账的常规,这笔钱是哪来的?”“这个地方也对不上号,你能解释清楚吗?”一连串地发问,让犯罪嫌疑人慌了手脚,他发现碰到了个懂行的……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老处长,“报告处长,嫌疑人已经交代了贪污3.6万元财务款的犯罪事实。”老处长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有些不相信地扭头看了看墙上的表,方保坤连讯问带做笔录,仅用了2个小时。
爱一行,干一行,正是因为方保坤热爱检察官这个职业,枯燥的法条在他眼里才变得那么亲切,方保坤说他看法律书籍一点都不觉得累。36岁这个年龄,纯粹的背法条已经不如年轻人,他只有通过自己的理解和加倍的时间付出来弥补。上班时间,备考书籍占据着办公桌的半壁江山,和同事闲聊时他也不忘盯着书上的法条,下午6点下班,别的同事已经回家吃饭,可他在办公室一坐就是晚上10点,回到家,煮碗面条,继续看书到12点,家里的电视声音必须调小,说话声音也要小,爱人孩子数次“抗议”他都置之不理。
1999年,方保坤参加全国初任检察官资格考试,以全市第二名的成绩一次通过。这在当时全市政法系统军转干部中,着实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二)
以上的两例,还都算“赛前热身”。真正让方保坤在全市检察系统扬名的,是他作为主办检察官办理的第一起案件。
那是一起企业内部职工私分国有资产案,社会影响很大。唐山市某大型国企的一个部门经理即将退休时,在公司内部召开了一个小范围的会议,之后几个人便把公司盈利的一大笔钱秘密私分掉了。接该企业上级主管部门的举报,反贪部门开始接手这个案件,因为唐山市检察院此前没有办理过类似的案件,领导让大家拿方案。领导在会上当即拍板肯定了方保坤的方案,由他组织院里的精兵强将立刻投入战斗。
然而,未曾料到,调查伊始就“未敢翻身已碰头”,在搜集证人证言时,除了一个会计如实交代外,其他人一律三缄其口,因为分到钱的这些人,早就订好了攻守同盟。此时,方保坤决定,擒贼先擒王,以这个经理为突破口,再各个击破!三天三夜,方保坤没合过眼,据当时参与办案的同事回忆,方保坤有他自己的讯问技巧,经常“不按套路出牌”。“他和犯罪嫌疑人唠会儿家常,再突然提问,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有时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就用鹰一般的眼神狠狠地盯住对方看,看得人心里发毛,看得人乱了阵脚,这经理哪里还顶得住?”
拿下总经理,首战告捷,他把剩下的任务交给其他同事,转身奔赴外地,参与审理中纪委交办的一起大案,一个多月吃住在秦皇岛,家里扔下一摊子事,妻子满腹抱怨,他唯有赔礼道歉说好话。
打这以后,只要市里有大要案,都少不了方保坤的影子。2002年,方保坤在全市反贪战线上已经是赫赫有名,当时院里搞双向选择,他也尝试着竞聘反贪局侦查一处副处长的岗位。在外地办案的他头天晚上赶回来,第二天就上台参加竞职演讲。没有一定实力,方保坤敢这么做吗?
(三)
路北区是唐山市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区,区内党政机关团体多,厂矿企事业单位多,各类案件的发案率很高,办案的阻力也相对较大。2004年,路北区检察院反贪局长一职空缺,领导直接把方保坤叫到了办公室:“你想不想到路北去?”
“感谢领导信任,但我怕胜任不了。”“你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就你去!”干反贪工作,方保坤喜欢速战速决,崇尚的一句话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而当2007年方保坤走马上任路北区检察院检察长时,他需要有勇有谋地处理各种事情。
检察院每办一案,必有人说情,且往往电话直接打到方保坤手机上,他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耐心解释,接一两个小时电话那是常事;院里开民主生活会,他主持会议务实不务虚,对每名班子成员都直陈缺点,他说这决不是批评,而是为了更好地帮助大家改进工作方法和思路;某上级机关领导因为一起案件找上门来出言不逊,并猛踹警务区大门,方保坤一声令下:“马上把人赶走!秉公办案,谁来都没用!”
方保坤乒乓球打得好,什么时候该推挡,什么时候该扣杀,火候掌握得很到位,且时常还有些创新的招式,跟他打球摸不准球路。打球的灵活,运用到工作中,则是处处体现创新之举。
路北区检察院承办着唐山市公安局的部分案件及区内5个公安分局提请批捕、移送审查起诉的刑事案件,检察工作任务繁重,检察人员长年处于超负荷工作状态。方保坤经过深思熟虑,在全院推行了“全员出庭公诉”机制,要求各部门岗位上的检察官包括检察长在内,每年至少办理1至5起公诉案件,人人必须亲自审查案件,亲自起草公诉词,他这么做,是想以此来培养队伍的综合素质,聚全院之力化解办案工作量大的压力。
今年4月,在办理一起团伙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案时,该院又率先启动“以个案指挥长为核心的侦查一体化”办案机制,反贪局全体干警参与,并从反渎、公诉、法警、技术四个部门抽调干警组成办案组。由指挥长统一协调指挥。指挥长根据案情需要,有权调动一切警力、装备和资金,相机行事,无须事事向检察长请示汇报。此案仅用时5天就顺利侦破,新做法也受到了市有关领导的充分肯定。而这,又是方保坤的点子。
方保坤说他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读历史、人物传记方面的书,他的书柜里也摆满了《卡斯特罗传》、《戴高乐传》、《斯大林传》等伟人传记,连墙上都挂上了毛主席的《沁园春·雪》,踏进他的办公室,仿佛跨入了一个强大的气场。
有的同事说,跟着方保坤干工作身体会很累,因为总感觉有一股很强的气势在推动着你不断往前赶,“奋勇争先,抢在前头,不断地督促自己学习、充电,其实这对我们来说是大有裨益的,我们的心情当然也是愉悦和放松的。”
穿过一条长长的巷道,你可能会惊讶于眼前的景象,一栋陈旧的黄色4层小楼,还是唐山大地震前的产物,巴掌大的小院子,横七竖八挤满了各种车辆。路北区检察院的73名检察人员,就栖身于这狭小拥挤、条件艰苦的环境中。为此,他没少和领导磨嘴皮子。
令人高兴的是,今年年底大楼就要正式动工了。方保坤兴奋地拿出大楼的平面效果图给我们看,眼里充满了期待。
然而,“硬件”虽差,“软件”却是一流。近年来,该院先后荣获“全省模范检察院”、“全国先进检察院”等称号以及两次被最高人民检察院荣记一等功,连续8年在全市检察系统综合考评中排名第一,多项工作经验在全省检察系统中推广。
这真应了那句老话:酒香不怕巷子深。(王地 冯世斌 杨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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