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路在何方?
本年度热门影片,刚刚在第17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上获得最佳评委奖的影片《可可西里》,获得金马奖5项重要奖项提名,也是惟一一部入围2005年度美国圣丹斯国际电影节的中国影片。他讲述的是:藏族人和汉族人在队长索南达杰的领导下,组成了一支名为野牦牛队的巡山保护队,志愿进入可可西里进行反盗猎行动。在前后五年多的时间中,野牦牛队在可可西里腹地和盗猎分子进行了无数次浴血奋战,两任队长索南达杰和扎巴多杰先后牺牲。国人对此推崇之高、评价之好、赞赏之极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的这篇文章,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可可西里》,愿此篇文章能使广大的电影工作者在电影中多添加一些"法"的元素方面略有启迪。FONT>http://www.dffy.com/upfile/20050106215205-0.jpg
影片《可可西里》讲述了可可西里巡山队在抓捕藏羚羊盗猎者中发生的故事,它通过猎杀藏羚羊和阻止猎杀藏羚羊这个载体,讲述了人在绝境中的生存挣扎和人与自然的相互抗争。看罢,久久不能平静,影片弘扬精神之高尚令人心潮澎湃,热泪盈眶;但是隐含法治之悲哀却使人触目惊心,痛心疾首。于人,感慨万千;于我,压抑沉重。
思考之一:"法律无能论"──法的制定与法的适用相脱节
巡山队设卡检查,查到了非法携带藏羚羊绒者,当记者问到如何处置这些人时,队长日泰说道:"这一路上帮盗猎分子带绒的人太多了,我们只能没收羊绒,没权抓人……" 言外之意便是违法的人太多了,罚也罚不过来,法不责众。但根源在于何处?几乎没有法律后果的违法行为的法律是不存在任何威慑力的,有法等于无法。正像波斯那所说的"由于犯罪时候的预期收入超过其预期的成本所以某人才a>实施犯罪"(法律的经济分析,292)当违法行为与之产生的不相称的责任和制裁时候,"每个人都是理性的计算者",在此种情况下,人们不是落入"法律无能论"就是陷入"法律万能论"的漩涡,偏离了法律应然的正确的轨道。
思考之二:"刑讯逼供"击毙了 "无罪推定"、"罪刑法定"──对刑事诉讼法最基本原则的扭曲
怀疑马占林等人便是盗猎者时,抓捕过程中,神枪手队员一枪击中一个叫马锐的,因打中大动脉,马锐以"大叔,帮我"这四个字结束20岁的苍白的生命。在没有充分证据证明这就是偷猎者之前,在对方没有携带武器,公然袭击的情况下,在没有确定对方行为的严重社会危害性和主观恶性的程度下,我们的英雄队员发出了致命的一枪,这不是"人命如草"的最好例证吗?结果什么也没有搜查到(没皮子没枪)。队员毫不放松,揪出一个,拉到旁边,大打出手之后,不见成效,于是乎拿出了杀手锏:"再不说,我就开枪打死你"。这一招果然见效,对方终于交待了藏枪和羊皮的地点。案情终于有了成果。什么"无罪推定""罪刑法定"都是一文不值,远远不如"刑讯逼供"来得快,来的有成效。试问,这就是追求的正义?
思考之三:"执法者犯法"──对"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最无情的讽刺。
在粮食、汽油、弹药等后备匮乏的时候,队长决定派刘栋卖羚羊皮来补充供给,继续完成追捕任务。执法人员执法犯法,虽情有可原,但法不容情。一边以生命为代价来打击卖皮者,而另一边自己也成了卖皮者。在某种程度上不是也推动了羚羊皮的非法交易吗?不是也成为这条产供销一条龙中的一环吗?试问,有什么比执法人员知法犯法让社会陷于更深度的恐慌哪?
思考之四:对他人生命进行非法剥夺──是对法的价值最大的亵渎
日泰队长的抉择是最让我感到困惑的了。队伍在追捕的12天,只有一桶汽油了。摆在面前两种选择,一是退回补充供给,一是继续向阿尔金山追捕。而我们的日泰队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继续追捕。首先释放了他的"俘虏 "即那些剥皮子的人,让他们走出去,"如果走不出去,那就是你们的命"。其次,让三个队员等待刘栋后援。与队员们的含泪惜别,和心中祈求着千万不要下雪,等等的一切一切的暗示告诉这是一个待定、极可能丧命的结局。无论是违法者,还是执法者,哪怕是罪大恶极的罪犯,他们的生命是生而有之的,不可剥夺的权利,就是这最基本的生存权也被变相的剥夺了,对生命的保护,是法律首先关注的问题,对他人生命进行非法剥夺,从来都是法律所禁止的。以牺牲一部分人的生命为代价来换取个别人被绳之以法,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思考之五 "人治"──法治建设最难以逾越的障碍。
结尾处日泰最终追到了盗猎老板,他没有屈服在老板的物质利诱下,所以死在了老板的枪下。无论是屈服还是牺牲,都是难以名状的悲哀。如此的气概,如此的勇气,如此的精神使这部电影气壮如虹,但我们反过来想,一旦没有了精神和气概,我们用什么来防腐抗变,用什么来监督执法,用什么来打击犯罪?常在边缘的人群,总是会有"终结无间道"的危险,正如盘水市水城县公安局缉毒大队长周鲲犯贩卖运输毒品一案那样,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是靠"人治",我们需要的"法治";我们靠的是健全的组织机构;靠的是完善的体制。一旦没有了所谓的信念,队员就会毫无阻碍的加入违法行列,正如影片所讲的那样,有四个队员因涉嫌贩卖藏羚羊皮被捕,这个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在广袤的西部,荒无人烟的可可西里恐怕遵守的准则只有"社会达尔文学说"的生存理念或是"以暴治暴"的理念了。若真的像影片所反映的那样,我的心正像刘栋一点点的陷入流沙那样,沉重悲哀。这样一部好评如潮的影片,却透露出些许对法的无知无谓,我的心也一点一点的陷入流沙!
(作者系中共中央党校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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