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遭遇的挑战
制定规则是为了创造公平与和谐，缺少了这一目的和结果，就会制造混乱和无序。时下，学术界纷纷探讨刑罚量刑的非一致性，同罪不同罚的现象已经引起了包括学术界在内的国人强烈的观注。为了革除此类弊端，许多的规则应运而生。山东省某法院就开始尝试用电脑量刑，只要把相关的事实和情节输入电脑，对某人的量刑就像打印文件一样从电脑中摇头晃脑地走到法官的面前。社会科学不是做算术题，不是一个公式就可以解决问题。姑且不论操纵电脑的法官是否清廉，单是情节的认定就很成一个问题。同样是自首，有的是出于心灵感悟主动自首，有的是走头无路出于规避法律的无奈，怎么能一体量刑？同样是伤害（致死），有的是游手好闲之徒游戏人生，有的是出于义愤之后的走头无路，怎么能一视同仁？我们应当清醒地认识到：整体公正的价值远不及个案的公正！本来是有益的探索，却成了人们的笑柄──规则开始遭遇调侃和尴尬。
由此想起一桩体育史上的故事。1904年奥运会在美国的圣路易斯堡召开。在撑杆跳高比赛中出现了一起戏剧性的一幕。日本运动员佐间代富士没有像其它运动员一样飞奔跃过横杆，而是从容不迫地把长杆插入沙坑里，身体灵巧地爬到杆顶，然后轻巧在跃过横杆。全场嘘声一片，但他并没有违反当时的规则。经过裁判组的认真讨论，取消了他的比赛成绩，同时在规则中加入了“运动员必须有助跑”的规定。佐间代富式经过准备之后开始助跑，但是到了沙坑，他又故技重演：停下、插杆、爬杆、轻轻一跃。他又赢了因为他没有违反已经补充制定的规则。不得已，裁判组又召集会议紧急商议对策。又增加了一条规定──不仅要有助跑，而且双手不能交替使用撑杆，这个规则一直沿用至今，没有人对此提出过挑战。
这则故事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当不公平、不公正存在的时候，我们总是首先想到的是规则的制定还不够严密，还有可以让人游戏的地方；其实毛病更大的出在了我们只盯住了规则，忘记了游戏规则的人们。即如量刑的规范化问题，不把根子放在法官自身上去找，也许我们永远疲于应付。我想，即使今天如此严密的撑杆跳高规则，也许在哪一天，就会出现像佐间代富士那样挑战规则的人。
（作者系辽宁省喀左县检察院副检察长 12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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