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州拥军公司出租车更换风波
“过年时连肉都买不起,只能买点猪油,炒菜时放点,增加点油味,让小孩能吃下去。”被出租车拖垮了家庭的刘某说。刘某的叔叔是退伍军人,参加过对越反击战,退伍后在邳州石英厂工作,1997年下岗,后来因为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可做,开起了三轮车拉人。2004年看到拥军公司的公告,就四处借款,和刘某合伙花了11.7万买了一辆普桑,挂靠在邳州市拥军客运公司,准备开出租车,谁想到,到现在营运证也不给批下来。
“我现在已经是到了绝境了,真不知道今后怎么活下去。”刘某说。
出租车公司化引出矛盾
2003年8月,为配合城镇建设,提高风险承担能力,邳州市开始实行出租车公司化运营,同时推行出租车以旧换新。
当年10月,邳州市拥军客运公司总经理倪振娥据此向邳州市城管办递交了申请报告。在这时候,还有一家A公司与她同时递交了申请。
A公司的60辆车很快批下来了啊,而拥军公司的车到现在也没有批下来。
倪振娥说:“当时我们就联系了邳州市城管办的朱宝主任。朱宝主任到拥军公司表示,邳州市市场容量为500辆出租车,只要拥军公司不往上面反映这些情况,立刻就给批30辆计划。买了就给办营运证。”而朱宝主任表示,他根本没有跟倪说过这样的话。
倪振娥据此发出公告,招募出租车司机挂靠拥军公司。经过挑选,30名司机到位。每人花了9万元,总计30辆普桑(普通桑塔纳)汽车,加上挂靠公司的费用等,每位司机花了11.7万元。
倪振娥说,但是,自从车辆购置完成以后,邳州市城管办却一再推托,不给办理营运手续,30辆车中20辆车已经到了公司,10辆车付账后还未提货。而倪振娥公司的这些员工全部是下岗工人和退伍军人,他们本来家庭收入就低,而且有许多人是夫妻双下岗,家庭生活极其困难。
倪振娥四处求人,天天奔波于各个部门之间,但是任由那些汽车在风雨中锈蚀,营运手续就是办不下来。
倪振娥说,后来城管办某领导终于同意给拥军公司办理营运手续,但是告诉她,每辆车要收2万元手续费。倪振娥虽然不愿意交这么昂贵的费用,但是一想到那30辆已经交钱了的汽车,只好筹钱去交。倪振娥反映,等钱筹备好了,邳州市城管办却立刻将价码提到每辆3万元。倪振娥想到公司那些下岗工人和退伍军人只好点头答应。但是,等她筹好了钱,却再次被城管办拒之门外。A公司办理营运手续时,每辆收费3000元。倪振娥给3万一辆手续费却不给办,这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对此,邳州市城管办朱宝主任说:A公司其实比拥军公司早一年,政策不一样,和拥军公司不能同样对待。
倪振娥反映,就在他们僵持的同时,A公司违反当初与主管部门“车辆两年内不得出售”的协议,不到2个月就按每台车11万元的价格卖出。朱主任说,这样的事情确实存在,我们已经查处了。
A公司当初购买的车是羚羊轿车,市价不到5万元。
而倪振娥的车却只能每天折旧,而且每月要交200元的养路费,每年还有6000元的保险费。这将那些本来家庭就很困难的员工逼上了绝境。
无由竞争市里无法解决
倪振娥感觉无颜面对30名司机,只好向上级反映问题。
今年7月19日,倪振娥前去南京找有关部门来反映问题,车到泗洪收费站处被信访局有关领导和城管部门截住带回邳州。8月11日,倪振娥再次到南京反映问题,邳州市出动了数十名城管队员,好几部车对倪振娥进行围追堵截,直追到南京长江大桥上,倪告诉那些人,如果再追,她就跳下长江大桥,才得以脱身。朱宝主任说,其实,城管办只有我一个人去,并没有其他人跟去,加上客管处的车,一共两辆车,3个人。
2004年12月31日,时任邳州市副市长苗加清主持召开“实施出租车以旧换新”专题会议,会议形成了1号市长会议纪要。《纪要》安排了出租车以旧换新的计划:安捷公司更新32辆,安顺公司30辆,拥军公司30辆。
但是要拿到营运许可证,“新上一辆出租车,必须收购一辆出租面的(须是正在运营、规费缴齐,各种有效证件齐全的),同时收购两辆板的”(引自《邳州市人民政府市长会议纪要1号》)。
板的,系当地对拉客的机动三轮车的称呼,如同南京人喊的“马自达”一样。
倪振娥反映,一些公司通过收购即将报废的面的的办法,很快拿到了新车运营证,而倪振娥却在为筹集每辆收购费50000元发愁。她的公司的那些员工都是下岗工人和退伍军人,根本没有办法筹集那么多钱来。
就在这时候,麻烦又接踵而至。据徐州市民政局向江苏省民政厅的一份汇报材料显示,邳州市现在已有380辆出租车,已达到饱和程度,如果再增加车辆,将会引发和原有的出租车司机的矛盾,产生社会不稳定因素。因此邳州市决定暂时一台都不增加。
倪振娥说,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已经买回的20辆车天天风吹日晒雨淋的在白白消耗,急得没办法。
城管办:拥军公司先购后报不合程序
邳州市城管办有关负责人说,倪振娥反映的情况是一面之词。他认为,目前的困难局面是拥军公司一手造成的。
邳州市城管办有关负责人说,拥军公司自成立以来,主营是线路班车,附营城市客运出租业务。2004年1月,拥军公司从东方汽车出租公司转入14辆面的,至今拥军公司也只拥有这14辆出租车。
邳州上出租车和更新的审批权在市政府,城管办主要是负责出租车市场的管理工作。A公司的60辆汽车,是经过市政府严格审批同意的。
邳州市城管办有关负责人说,去年10月,拥军公司在没有得到政府批准的前提下,擅自与车主签定交款包办营运手续的协议,并于11月27日,以7.5万元每辆购进20辆普桑车,以12.5万元卖给车主,谋取暴利。但是据挂靠拥军公司的靳福贞说,当时来拥军公司就是因为这里对下岗工人和退伍军人优惠才来的。别的公司挂靠一个要十五六万呢,在拥军公司加起来才11.7万。
2004年12月31日,邳州市政府召开专题会议,研究出租车更新工作。会议决定:出租车经营公司必须先批后上,不许先购后报批。
这时候,倪振娥找到了苗加清副市长,将自己公司的实情向他作了反映。苗加清了解后对倪振娥表了态:倪所反映的2003年的遗留问题;倪公司安置的都是下岗工人、退伍军人、社会低保人员,应予照顾。但是他同时也强调,倪至少要收购板的。倪振娥筹集了13万收购了92辆板的,并办理了报废手续。倪振娥说,可是,现在分管的副市长换人了,这个承诺没有办法兑现了。
邳州市城管办有关负责人则说,其实市里也考虑到了拥军公司的难处,给拥军公司安排了30辆车的更新计划,但是由于拥军公司没有达到更新条件,所以这批车辆一直无法上户。收购1辆面的,市价达到6-7万,市里曾想以每辆车交3万元的价格折中解决拥军公司的问题。但是这个方案遭到了其他公司和车主的反对,造成200多辆出租车集体上访。
陷于绝境的出租车司机
钟运占,42岁,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1986年12月至1988年4月参加了老山地区对越防御战,蹲过猫耳洞,打过侵略者,并被评为优秀战士。
1990年退伍后,在邳州火车站工作,现在电厂工作,一个月收入倒是有千把块,可是妻子下岗,有两个儿子,一个11岁,一个16岁,都在读书,每年的花费都不少。本想开出租车能挣钱改善一下家庭条件,没想到办不了营运手续。车子只好停在公司附近,每天看着它折旧。心急如焚,而又没有任何办法。
靳福贞,46岁,原邳州市大运河水泥厂职工,2002年下岗。到现在没有工作做,去年看到拥军公司的公告,来到拥军公司挂靠,花了11.7万买了一辆普桑车,准备开出租。
靳福贞有3个小孩,年龄分别是20岁、17岁、16岁,都在上学,每年都要交高昂的学费,而他的妻子也从邳州市通用机械厂下岗。
由于买了这辆车,上不了帽(出租车的车顶标志),也做不了其他工作,家里生活非常紧张,每月还要交200元的养路费,一年6000元的保险费也跑不了。
靳福贞说,这车8年就得报废了,眼看着已经是2年时间了,他就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周建富,40岁,原邳州市化肥厂工人,1988年下岗做小生意。妻子是原徐州市第二轴承厂职工,也下岗了,靠卖苹果等水果生活。儿子耳朵聋了,上完小学后无法继续学业。也没合适的工作做。现在全家的本钱都押在这车上了。其中8万元还是贷了1分5的高利贷。
他无可奈何地说,这样下去,叫人怎么活啊。
邳州市城管办有关负责人说,市里确实考虑到了这些车主的难处,也在想办法解决。他说,就在8月25日,市领导在开会时,还专门研究了这个问题。
倪振娥说,拥军公司这些出租车司机除了退伍军人就是下岗工人。30辆车的车主的基本情况都差不多。倪说,自己本来为社会做了那么多公益事业,而且自己的公司本来是想为这些下岗工人和退伍军人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可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本报将继续关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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