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和你说过……
t" D' S: l8 H! { L9 k/ x' x! W; O, o% \% k( H
在这个阴沉的夏日的傍晚,在校园里,我遇到了钟瑛同学,要我写毕业留言给她。毕业,对从答辩的繁忙中舒缓过来的我,逐渐地,这两个字再次地清晰起来。我又一次在日渐模糊的记忆中搜索到了相关的一幕一幕。我的脑海中浮现出97、98级毕业时的情景,甚至还有自己的当年。是的,模糊的——但,也总有一些记忆清晰如昨。我的记忆中,仍然清晰地印着钟金芹(看来,我更习惯于这样称呼她)那双有神的眼睛,印着她几乎在每次国际法课后向我借讲义时报以的羞赧的微笑。也许,现在的她比以前略微胖了些?……! v; w( Z9 |' ]' e& _
% ^* k6 K1 R% N" M3 K/ @: X" t
我知道,当我把这些写在纸端的时候,其实都已经远去了。我也知道,你们也即将远去。而我,面对着越来越精美的毕业留言簿时,却茫然了。手中的笔,就如这夏日傍晚沉沉的天空里包藏的雨水,不知从何落起。
0 p; ]4 d- u4 d. `. v9 y: Y/ i' ~
1 o' E% s* X6 r5 `然而,有风,终于把雨吹落。我亦幡然醒悟:不论我如何落笔,你们也终将远去!则,我的话,无论说些什么,其实,都已经是多余的了。
# v" G) ?0 L6 K ]( F7 Z" U3 U4 \/ a( B2 J+ f" @: N
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小学、中学、大学,无数的老师说过无数的话,然而,有多少学生能够记得老师说过些什么,不管是无意的,还是语重心长的?仍然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没有消逝的,总是寥寥无几——不论是话,还是说话的人。- `* A" Q- v, I/ v, c6 X2 m! x
5 Z' P* h, L% N4 O然而,我还是要问:谁能告诉我,老师和你说过些什么?# ?+ u; z0 ?1 p; C7 _
8 L4 F( F/ I) O也许,即将毕业的你们,不会再去关心这些了,谁在你大学的时候和你说过什么样的话,都变得不重要了,你们将只会在意自己的将来:生活幸福、前途光明……老师和你说过些什么,还重要么?* s; q! k/ s& H" B
6 [; x0 D. ?# X- B2 B# z
何况,你们仍然(而且已然、必然地)长大了。就像是一棵小树,不论经历了多少风雨的洗礼和滋润,年头到了,就不能在苗圃里继续呆下去了,该移植别居了。即将离校的你们,就是到了该移植别居的时候。至于别居以后是不是会长成参天大树,那已经不是园丁所能够关注的了。园丁肯定还会想起他曾经培育过的树苗,思索着它们是不是一样地在茁壮成长,回忆起某棵小树在苗圃里时的样子,以及自己给小树灌溉的情景……同样,你们将来是不是幸福、是不是前途无量,也是老师无法关注的了。老师会想起你、想起你们,想起和你们在一起的曾经。然而,老师终将在这个校园里继续自己的教师生涯;你们,却不知将在何处落地生根了。青山不动,而绿水潺湲。流向远方的水,还会记得青山的样子么?
5 S: c1 G/ G3 {4 b; g4 J
3 n5 x3 ] H& a- v% y$ z然而,我还是要问:谁能告诉我,老师和你说过些什么?) K* D. F: h: p+ r: ~/ z, L
0 R, M) F1 @% h6 X9 Y/ l0 i& @8 G
说过书本里的知识,说过书本外的知识,甚至还说起过你们的和他自己的喜怒哀乐……是这些吗?就只有这些吗?即便只有这些,在你们离开之后,也都将不再!你们可能再难遇到会如此地和你说起些什么的人了。一旦踏出这个校门,就意味着一种人生的转换。你们长大了,父母的观点开始变得不重要了,至少在专业、在工作上,他们能够给你的指引将越发的少了;离开了学校,你们也不会再向老师发问了,甚至也可能没有可以向其发问的人了;你们将遇到不同的人群,去见识、并不得不适应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你们,就要开始独立地打拼自己的天下了!对这一切,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q0 S f9 Z+ [: k0 B' X
0 A( q5 Z0 z) U& ~5 B% F/ D
也许,我是不需要问的。因为,不论你是不是做好了准备,你都必须面对这马上到来的一切。岁月的洪流已然把你推到了汹涌的浪尖,就算你浑然不觉、就算你惊声尖叫,都改变不了。而我,只能在这里看着你。离开了苗圃的树木,就算遭遇了电闪雷鸣,园丁也很难知道;知道了也很难有力量、有机会为它做些什么。毕竟,园丁的职责和力量已尽;毕竟,小树也已经不在苗圃之中了。对于你们,身为教书匠的我,与园丁同。就算是知道了你们的不如意,也必然是爱莫能助——因为,我们可能今生都不会再相逢;因为,缘尽于斯!3 V7 x# ?. U/ V" j W5 M) d
3 z7 s; s4 ]2 D3 D( ^& R& z我是个教书匠。教书匠,可以教给你技能,但不能教给你成功的秘诀,不能带给你未来的坦途。你们记下的,多数只是通过老师的口流传下来的知识,而与老师的人无关。我也没有记得多少我的老师曾经和我说过的话,所以,我不会奢求你们会记得我曾经说过些什么。就这点而言,现在的我,无非是在重复很多以老师为业者的不变的影子罢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所以,其实, “老师和你说过些什么”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问你们的,也是我自问的。至于答案,就只有被问的人才知道。我将不会知道你的答案,因为你就要远去。
5 I. G$ X+ K/ j* R& x
0 G- W9 [ T, i& s! K所以,可能是注定的,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结局。
, m* b% K9 R. D! }7 z+ A" q! W2 M: |5 \% C% X8 P
当和你们最后一次采摘了樱桃、曾经畅游的校后的青山告别,当耳畔响起了校园民谣那动听而忧伤的旋律,当在这多雨的夏日在无事的繁忙中合影留念,当和与你们讨论过班花、班草的老师不再谋面……也许,这也是一个无需答案的结局。
# ]( b6 E, G E) r, e F% e6 x# }0 a0 T9 W
因为——
/ A s" d4 E) j* t2 K. Y, Q5 F, t路在你自己的脚下!- ^' s$ W( Q; S
2004年6月2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