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建全国最好的法院，而不仅仅是法院大楼

??? 据人民法院报消息，7月11日至15日，最高人民法院院长、首席**官肖扬在山东考察期间，在就司法调解工作进行调研的同时，也关心着人民法院其他各项工作，关心着当地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7月11日，肖扬来到青岛中院正在建设中的新办公大楼。中院院长邹川宁汇报说要建设一个装备现代化，具有较高科技含量的办公大楼，在全国中级法院是最好的。肖扬说：“很好，不仅要做到办公现代化水平高，还要做到审判质量高、队伍建设好。”陪同考察的（山东省委副书记、青岛市委书记）杜世成说，要把这个“楼”字去掉，建成全国最好的中级法院，而不仅仅是中级法院大楼。
　　这句话说的好。
4 z+ W6 A' Q" r- K- o　　这几年，因原有审判、办公场所条件限制，特别是受案件飞涨的影响。我们知道，许多法院都在建设或已经建成了审判办公大楼，这对树立法院形象、维护法律权威当然有积极意义，有人称之为“正义的行头”。
' \9 |7 d6 {0 M8 V8 W$ s6 v　　但法院自己建设，极易产生后遗症。哈尔滨市一位叫戴鸿彬的包工头曾为该市原太平区法院做过装修工，干完活后该法院给他打了欠据，但从1999年后若干年，他屡次找法院要钱都没有结果。眼看诉讼时效就要超过，无奈之下，他拿起了法律武器，2004年4月份起诉原太平区法院，而接下诉状的正是该院立案庭。原太平区法院所欠的工程款有五六万元，就是这些钱，让法院成了被告。
- ~: j9 J4 [! b; x　　《南方周末》2005年4月21日的报道《把法院告上法院》，欠债的是海南省中级法院拖欠海南省第二建筑公司工程款，原告起诉到海口中级法院，又上诉到海南省高级法院。众所周知，法院是打官司的地方，如果打官司的对象就是法院，当被告的法院、受理纠纷的法院，恐怕都难免尴尬。
　　现有制度下，我们的法院，除了是一个审判机关外，更是一个“单位”。单位是我们中国特有的一种社会组织形态，它形成于军事供给制时代，盛行于计划体制时代，至今仍随处可见。单位就是一个小社会，作为行政机关的单位，除了承担其职能之外，要拿出大量资源来自我服务。作为“单位”的法院，对外自然是个审判机关，但在其内部机构设计和职能安排上，却要承担大量非审判事务：这个单位要考虑法官们的福利，法院甚至要向别的单位借钱给法官们发工资；法院要给法官们盖宿舍，要负责分宿舍，要解决法官子女的上学问题；要自己负责建造法院办公大楼，装修当然也得自己负责。一个法院院长，大多数时间可能都用来处理与审判没有关系的事情，与别的单位、企业、私人打交道。这样，法院院长的能干不是体现于其司法技艺如何，而看他能否给法官、干警们带来较好的福利。据《南方周末》这篇报道援引农工民主党的一份调查材料说，某省法院系统欠债累计已达6.2亿元，包括工程队垫资款、银行贷款。
　　法院当被告，直接损害了司法公正。因为，法院审理以法院为当事人的案件，显然违犯了一个人不得充当自己被告的基本法治原则。即使这个案件上诉到最高法院，也仍然很难说给予了原告以平等的机会。因为全国的法院，从理论上说，都是一家人，人们经常都说“法院系统”如何如何；更不要说一个省、一个市的法院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由一家法院来审理另一家法院作为被告的案件，始终难以摆脱自己充当自己案件之裁判者的嫌疑。
" q1 W  |3 S9 y" B5 E2 w　　为了司法公正，必须从制度上保证法院不会陷入当被告的尴尬。也就是说，法院只应当是一个纯粹的审判机关，而不应继续是一个“单位”。当然，法院也需要建造、修缮办公楼，需要添置办公用品，法官也需要生活，他们的福利也需要有所安排。惟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些司法行政事务交给别的部门去打理，而法官们则专心地从事审判业务。若不能把法院从这些事务中解脱出来，法院经费再富裕，也还是有可能与企业和个人发生纠纷。
$ G) S  K$ ?" V0 L/ k& H6 K: L2 {! t　　其实，这方面也并不是没有制度可以依循。2004年7月份发布的《国务院关于政府投资体制改革的决定》中已提出推行“代建制”；政府也在剥离政府机关的内部服务职能。
( F1 x0 u2 D1 o' p9 f! i　　对于法院来说，可能需要更进一步，严格分离法院的审判事务与司法行政事务，剥离法院作为“单位”的很多事情。法院为了维持正常运转而不得不处理的日常维护、法官福利等事务，最好交由法院之外的机构来打理。法院的大楼，不应当由法院自己来筹资建造；法院的装修，也不应当由法院自己来操办；甚至法院添置办公用品，也应由他人代劳。这样安排，惟一的目的，是让法院不与外面的机关、企业、私人存在过于密切的关系，更不会发生发生经济上的纠纷。因为，法院乃是一个社会正义的最后存身之所，而正义对于它所存身的的环境的要求肯定是最苛刻的。司法独立，当然主要意味着法院独立于其他政府部门、法官独立行使司法权，但似乎也意味着，法院、法官也独立于社会一般的商业交易活动之外，从而不会陷入法律纠纷中。只有超乎其外，法官的判断，才有可能是独立的、中立的、理性的、可信的。
! q, J9 x- x$ W: ?) {) x. f' d　　以上观点，引自2005年5月12日南方周末秋风文：《法院不该是个“单位”》（http://www.nanfangdaily.com.cn/zm/20050512/xw/sd/200505120049.aspA>）。
　　一方面，法院自己盖大楼能力有限，另一方面就是当前的倾向。
　　许多人认为现代化的法院大楼作为“正义的行头”，非常重要，当然也不能说不重要，但更重要的我认为是司法理念的现代化。正如曾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梅贻琦的所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具体来说，何谓现代化法院我真是解释不了。但我们现在有几个知名法官（是因案件裁判闻名而不是因政治宣传需要）能像国外的丹宁、施米托夫之类？
$ H7 S4 {9 E6 Q# z　　光有现代化的大楼，没有现代化司法理念的法官，这楼也是空洞之物，如人之没有灵魂。
　　所以，要把这个“楼”字去掉，建成全国最好的法院，而不仅仅是法院大楼，这话说的好，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