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日记27：邂逅梁永成先生

上午帮同学的忙，返程时刚好路过送仙桥，虽然想赶去听课但必定迟到，索性就二入送仙桥的大门。所谓的古玩一窍不通，不敢问津。所谓的玉石，在老家见得太多，这里虽有更好的做工，但毕竟不识货，也须敬而远之。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字画了。

有点轻车熟路，直奔二楼，一路缓缓走来。或油画，或水彩，或水墨，或行或楷或隶或篆或草，徜徉其间，真乐事也。

不太喜欢油画，而较多的关注水墨。有几幅水墨，略缀以水彩，山也苍苍，水也澹澹，高峡息心，云彩飞逸，很是喜欢。只是都价值不菲，况且也实在无法拿回家去，有点欲罢不能。

论字，则最欣赏一幅楷书。正在细看，屋主恰好出来处理写废的边纸余墨，便招呼我进去。以为我要买，便发问，却得知我只是看看。但我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这幅字是写的还是印的？写的。您写的？是我写的。于是我也不由自主地跟进去了。

意料之外，他先打开了话匣子。闲聊间得知，他大概从2003年起始到成都闯荡，一晃已经9年。从送仙桥古玩书画市场惨淡经营到今天知名蜀内，未曾间断。当年来时，刚刚下岗，原企业破产。身揣千余元，携家带口，从地摊摆起，三个月后才有起色。至今，每月概有5千元左右的收入，终于仅凭一支笔，立足于省城成都。而养活一家老小也不再吃力。儿子已经工作，女儿也即将大学毕业了……

 

于是请教如何为书？本人喜欢却写不好。他说，谁还不是苦练出来的？他大概是从20岁左右，跟随老师学习书法多年。今年五十有一，习字有三十年了。靠字为生也就是这十年以内的事。前二十年，都在学习。
又问：如何入门？答：先练笔法。问：需多久？答：至少三到五年。问：当以楷书为先？答：有的人如此主张，但我以学生的兴趣定，由草书入亦无不可……

 

感慨顿生。

 

提及了川大，他竟然就住在川大附近。而且收了一个弟子，今年应该正值研究生毕业，业已教了7年。并提及该弟子在川大有关书法比赛中屡次获奖，包括一次教育部的银奖云云……

日记25提及了张昌余的书画成就，张是川大的毕业生。我不知道他师从于谁，但其以书为画的创意，堪称一绝。稍后奉上其“虎”字一幅以证。

 

当梁永成先生虽然未提及他老师的大名，但以其曾经身为蒋介石的秘书、被关押在青岛监狱近二十年，收徒后不仅严格要求，每一部首必练至其满意，且学习书法的同时必学古籍，包括道德经甚至周易来看，应非等闲之辈。则梁永成先生今日之成就，就不难想见其缘由了。稍后也奉上我最喜欢的那一幅楷书为证。

其实，在邂逅梁永成先生之后，我还匆忙去了一下蜀锦蜀绣博物馆。当然，这个需要再单表。所以这里提及，是因为，自己的经验，以及很多历史都可以证明，在人文荟萃之地，许多东西，不说便有。而在有些地方，说了好多，也未必有。

 

当年回家乡，有个人的家庭的考虑，但也有响应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号召之意。但东北的振兴，靠什么？资源枯竭之后，我们有什么？张昌余尤其强调了综合素质，董仁威也不认为专业或哪一本书就会影响他一辈子。个人也好，城市也好，甚至民族国家也好，可以依靠的，恐怕都不是GDP。

 

我也问到梁永成先生：您不用交税？答：我们的税不好收，税务的来了，看到我们几天也卖不出一个，无法收。成都市政府后来还有个文件，意思是对文化要尽可能保护。我们在这里要交租金，租金算是市场的收入，市场是要交税的，可以算我们也交过了。至于我们售卖字画，卖与不卖，卖多卖少，都不必再交了！

 

我于是释然。

 

梁永成先生的楷书。

 

张昌余先生的“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