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裁判书]（2003）驻刑少初字第01号

老周 · 发表于 2010-4-4 21:35:10

（2003）驻刑少初字第01号
——河南省驻马店市中级人民法院(2002-11-28)

河南省驻马店市中级人民法院

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

（2003）驻刑少初字第01号

公诉机关河南省驻马店市人民检察院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胡小红，女，1969年出生于河南省平玉县，汉族，初中文化，农民，住(略)。系被害人王宁、王宇的母亲。

被告人王新茹，女，1972年2月1日出生于河南省平玉县，汉族，初中文化，农民，户籍所在地(略)，家住(略)。因涉嫌故意杀人，于2002年6月14日被刑事拘留，同年7月3日被逮捕。现羁押于平玉县看守所。

辩护人赵新友，驻马店日月星律师事务所律师。

驻马店市人民检察院以驻检刑一诉（2002）69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王新茹犯故意杀人罪，于2002年11月1日向本院提起公诉。在诉讼过程中，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向本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合并审理。驻马店市人民检察院指派代理检察员杨松涛、冯堪出庭支持公诉，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胡小红，被告人王新茹，辩护人赵新友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驻马店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王新茹因不满其丈夫王琦的前妻胡小红的两个孩子王宁、王宇找其丈夫索要学费,于2002年6月13日下午4时许,用注射器将毒鼠强注射到一瓶“娃哈哈”内,并把“娃哈哈”放到麦秸垛旁,告知王宇。王宇找到“娃哈哈”后与王宁分喝,致二人中毒死亡。公诉机关提供的证据有：被告人王新茹的供述,证人杨纯、王卫东、王玉龙等人的证言,现场勘查笔录,刑事技术鉴定及提取的“娃哈哈”塑料瓶、注射器等物证。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王新茹投毒杀人，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构成故意杀人罪,请求依法惩处。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胡小红请求对被告人王新茹依法严惩，并要求被告人王新茹赔偿被害人王宁、王宇的丧葬费共计3000元。

被告人王新茹辩解:其经常受到丈夫王琦的打骂、虐待，王琦还经常和前妻胡小红来往。事出有因，愿意赔偿经济损失，请求宽大处理。其辩护人提出的辩护意见是

1)案发当日,王新茹在接受公安机关的盘问时,即交待了其主要犯罪事实,属自首(2)王新茹没有毒死王宁的故意,王宁之死是由于王新茹的过失造成的(3)本案是由家庭内部矛盾所引起的,民愤不大。建议从轻处罚。

经审理查明:平玉县公路段前岗道班职工王琦,家住平玉县李屯乡大许村委许庄。1996年王琦与其妻胡小红协议离婚,其子王宇归王琦抚养，其女儿王宁归胡小红抚养。当年，王琦与被告人王新茹结婚，婚后在前岗道班居住。后因王宇患急性脑炎，王琦和其母亲又让胡小红回到许庄王琦家中居住，让王宇跟随胡小红和王宁一起生活。王新茹对胡小红仍在王琦家中居住等家务事感到不满。2002年6月13日上午,王宁和王宇到前岗道班王新茹的住处找王琦要钱交学费,王新茹更加不满,遂产生杀害王宇，撵走胡小红和王宁之念。当日下午4时许,王新茹将鼠药用水溶解后,用注射器注射到一瓶“娃哈哈”内,并用蜡烛将针口封好,随后窜至许庄,将含有鼠药的“娃哈哈”藏到其家玉米地南头一麦秸垛内。下午7时许，王新茹见王宁、王宇在村北的一条东西土路上和本村的杨纯、王卫东、王玉龙等小朋友一起玩耍时,便借故将王宇领到藏“娃哈哈”的麦秸垛附近，叫王宇去找。王新茹随离开现场。随后王宇叫王宁一起去找，二人找到后将“娃哈哈”分喝。王宁当场中毒死亡，王宇中毒后,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亡。为此,王琦及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胡小红花有一定的丧葬费。

上述事实有以下证据:

1、被告人王新茹供述:1996年王琦和他妻子胡小红离婚后和我结婚。胡小红给王琦生两个孩子，女孩叫王宁,男孩叫王宇。我和王琦在前岗道班居住。胡小红和王宁、王宇仍在许庄原来的家里住。我和王琦结婚后,生了儿子王中，王琦的母亲从没来看过。王琦平时还偷偷给胡小红住一块,给胡小红钱,还让王宁、王宇经常到俺家要钱。2002年6月13日上午,王宁和王宇又来要书钱,王琦叫我拿200块钱去给他们交书钱。我就到本村委学校给二人交了180元的书钱。吃过午饭后,我咋睡也睡不着,心想,王宁、王宇两个孩子这么小就常来要钱,不给钱还不走,要是大了咋办，心里越想越气。又想到王琦和胡小红离婚时,王宇判给了王琦,胡小红以照顾王宇为名还住在大许原来家里,我叫她走她不走,我气得很,就想害死王宇,胡小红没有了男孩也就该走了。下午4点多钟,我从俺堂屋桌子上一个鞋盒里找出去年冬天我在前岗道班公路边上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头那买的一包老鼠药,将药倒在一个冬凌草片塑料药瓶里,用注射器往里面打水拌匀,然后注射到一瓶“娃哈哈”内,“娃哈哈”是两三天前在道班门口许小芳的小卖部里买的,当时买一板6瓶，王中喝的还剩下一瓶。注射完后,我用蜡封好,注射器和冬凌草药瓶我用后扔到俺家东边道班院墙外边了。我下药时,在开着风扇,药吹到我手上了。然后,我把“娃哈哈”装入一个小书包里,骑着车子带着王中,到许庄东北边我家的玉米地看玉米，走到玉米地南头，我把盛有药水的“娃哈哈”扔到地头麦秸堆里。然后，我带着王中就到庄上了，王中和庄上的小孩玩去了。7点多钟,我感到天快黑了,就推着自行车回道班,走到庄北边王仁太屋后小桥边,见王中正和王宁、王宇、杨纯他们几个小孩子一起玩,我叫王中回家,王中不愿意走，我就给王中说王宁、杨纯他们几个等着回家写作业哩。我叫王宇送我和王中，往东走到离俺玉米地南头麦秸堆不远处,我给王宇说:“我给你买一瓶“娃哈哈”,放俺地头麦秸堆里了，你明天来拿,可别让你姐喝。”说后我就回道班了,王宇也走开了。我回到道班有半个多小时,王东升到俺住处给王琦说：王宁、王宇出事了。我想王宁、王宇可能是喝了我用老鼠药拌的“娃哈哈”了。我只想到害死王宇，没想到把王宁也害死了。

2、证人王卫东证明:2002年6月13日下午放学后大概是7点多钟,我和杨纯在王玉龙（王仁太之女）屋后的桥上玩,王宁和王宇也在桥上玩。当时小孩子很多,王宁的后妈（王新茹）来到俺玩的地方,叫毛毛（王中）回家,毛毛不回家，王新茹骗毛毛说俺都有作业，不让玩了，叫俺几个回家做作业。王新茹又说:“毛毛,叫你哥（王宇）送送咱吧。”王宇就跟在王新茹自行车后，他们三个就走了。没多大一会儿，王宇回来喊他姐王宁:“姐,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王宁到王宇身边后，王宇对着她的耳朵说的啥我也没听见。之后他俩就正东跑到一个麦秸垛边,我和杨纯偷偷地在一边看。我看到他俩在一个麦秸垛头扒啥东西，最后扒出来一瓶“娃哈哈”。他俩折回来碰见我和杨纯,王宁手中拿着“娃哈哈”对杨纯说:“哥,你喝吧。”杨纯没有喝。我和杨纯就又到桥上玩。王宁和王宇在俺东边约10米的地方(桥东)路南边树下蹲着。王宁说:“我大哩，我找着的,我先喝。”王宁先喝的,她想喝多点。王宇说:“我对咱妈说你不让我喝，咱后妈(王新茹)给我买的，你不叫我喝。”说了以后王宁就把“娃哈哈”给王宇喝了。喝了以后王宁把“娃哈哈”空瓶扔到路边干坑里了。他俩就来到我和杨纯身边，王宁说:“俺后妈买的‘娃哈哈’跟俺奶买的喝着不一样。”当时杨纯问王宁在哪弄的，她说是王新茹买的，还说味有点儿涩，颜色发黑(深色)。说了以后王宁就倒在地上了。

3、证人杨纯证明:2002年6月13日下午放学后,我在家里吃了一点剩饭就跑出去玩去了。在东边路上碰见王新茹和王宁、王宇还有王中、李影在那儿玩,我就过去和他们一起玩。玩了一会儿,王卫东也过去了。这时王新茹对我和王宁、王卫东、李影说:“你们几个回家写作业去,作业都还没写完哩。”我们几个看王新茹不想让我们几个人和她在一起,就到一边去玩了。不一会儿,李影回家了。就剩下我和王宁、王宇、王卫东在一起玩。王新茹对王宇说:“走,你送送我和王中。”王宇就和她两个一起走了。等了一会儿,王宇过来喊王宁:“姐,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王宁就过去了。我和王卫东两个人很好奇,就偷着跟在后面看看他们两个人干啥。王宇领着王宁飞快地跑到一个麦秸垛头扒了一会,又很快地跑回来了。我和王卫东就跑到他们两个跟前,我见王宁手里拿着一瓶“娃哈哈”。王宁看我两个过去了,就让我:“哥,你喝吧。”我说:“我不喝。”我俩就走开了，站在离王宁、王宇不远的地方,王宁和王宇就蹲在地上开始喝“娃哈哈”。我还听见王宁用手拿着“娃哈哈”瓶子对王宇说:“我喝这么多,给你留这么多。”这时王玉龙也过来了,我们三个人就在一起玩。没多久,王宁和王宇喝完“娃哈哈”就到了我们跟前,王宁说:“啥‘娃哈哈’,瓶口还用蜡油封的，没吸管，浑嘟嘟的。”我问她:“你在哪弄的。”王宁说:“王新茹给的。”刚说完,王宁就看着我们不动了,手直发抖，腿一蹬一抖的。我们几个都被吓坏了,我在那看着王宁,叫他们三个人回去喊人。不一会儿,我看见王宁嘴里吐血了，没多大会儿,王宇也出事了。

4、证人王玉龙证明:王宁和王宇被毒死那天下午7点左右，我到俺屋后桥上去玩,见王宁和王宇在桥东有10米处路南沿树下蹲着,王宁手中拿一瓶“娃哈哈”喝,后王宇又喝,反正他俩都喝了。谁先喝的我记不清了。喝了以后他俩来到我和杨纯、王卫东身边。王宁给杨纯说:“哥,那‘娃哈哈’咋喝着是涩的,颜色还是黑的(深色)。”当时我看到他俩喝完“娃哈哈”后,王宁把空瓶扔到路南边干坑里了。王宁跟杨纯说了话没多大会儿,就倒在地上翻白眼。又过了一会儿,王宇也出事了。

5、证人王明文证明:2002年6月13日下午5点左右,我看见王新茹在她地南头麦秸垛边蹲着，她的小孩在地里跑，我也没多想就走了。

6、证人王小勇证明:2002年6月13日下午天快黑时,我在村后边的桥上碰见王宁、王宇姐弟俩往东跑,手里没拿啥东西。过了没多大会,就听说她姐弟俩出事了。当时在桥边碰见的还有杨纯、王卫东。

7、证人徐富生证明:2002年6月13日下午7点多钟,我到地里看玉米,到村后边的东西路上正东,走到桥边时，看见邻居王琦的小孩王宇在王仁中（王仁中的地和王新茹的地相邻）麦秸垛头扒麦秸。等我从地里回来走到王宇扒的麦秸垛边,看见王仁太往北跑，我问他干啥，他说王宇病了，我就往前跑。到桥上看见王宁嘴里有血沫,鼻子出血,双脚乱踢腾。

8、证人王仁太证明:2002年6月13日太阳快落时,王新茹领着她的小孩王中到俺院里玩。后我去地里打药去了。约有40分钟,我从地里打药回家,走到俺屋后桥头,碰见王新茹领着她的王中和几个小孩在桥头玩。约有20分钟,我正在家吃饭时,听到小孩喊:“王宁躺那了,嘴里有血。”我跑过去看见王宁躺在桥北头地上，杨纯、王卫东、王玉龙还有几个小孩都在那,王新茹已经不见了。我问:“咋弄的。”杨纯说:“她喝娃哈哈了。”当时王宇还没事,时间不长,王宇也中毒了。

9、证人王力志证明:2002年6月13日下午7点多钟,我听见庄东有人喊有人喝药,就从俺院里跑出来。见胡小红的两个孩子已被拉走抢救了。当时我问杨纯喝的啥药,杨纯说喝的“娃哈哈”,我又问杨纯瓶子呢,杨纯说在桥东路南沟里。我用手电筒照着在王仁太屋后东西路路南沟里找,发现一个“娃哈哈”空瓶子。我就把这事告诉公安局了。

10、证人许小芳证明:王新茹经常到俺小卖部里买东西。我记得是2001年6月11日下午,王新茹在俺这买过一板“娃哈哈”六瓶,王新茹的丈夫王琦前妻的两个孩子没有在俺这买过东西。

11、证人李广(平玉县中心医院医生):2002年6月13日晚8点多钟,我院接到急救电话,说李屯乡大许村前岗道班那儿有人抽搐,可能是中毒了。我院便派急救车去抢救,走到郭楼东,碰见一辆摩托车带个男孩,就拦住车,那个男孩被拉上车后就不见动,回到医院后,呼吸心跳都已停止,口发青紫,估计已死亡有半小时了。

12、现场勘查笔录:第一现场位于李屯乡大许村委大许村北一东西向土路上，路南为王仁太的住宅,路两边有水泥桥,桥北桥面上在15×12cm的范围内有点状血迹，路南为干沟。第二现场位于李屯乡前岗道班王新茹住室。室内三斗桌的一个抽屉内有三根蜡烛,其中两根已点燃少许,紧依三斗桌有一木柜,柜上有一个鞋盒。王琦住室东边为道班的东院墙,院墙外120cm处的地面上有一30ml注射器和一个冬凌草片瓶,瓶内有约5ml白色糊状物。

13、物证:现场提取的“娃哈哈”瓶、注射器、冬凌草片塑料瓶、蜡烛、小书包。经被告人王新茹辨认均系其作案时所用的物品。

14、河南省公安厅刑事科学鉴定书:从送检死者王宁、王宇胃内容物、肝组织,犯罪嫌疑人王新茹指甲,现场提取的注射器、塑料瓶和“娃哈哈”瓶中均检出杀鼠药毒鼠强。

15、平玉县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鉴定书:死者王宁、王宇死亡前有抽搐、口吐白沫等症状,二死者肺叶间、心脏表面有出血斑点,二死者胃内容物及肝检出毒鼠强成份,结合二死者身体无明显损伤,认定死者王宁、王宇为杀鼠药毒鼠强中毒死亡。

16、驻马店安康法医精神病司法鉴定所、河南省精神病医院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委员会鉴定书：王新茹患有癔病，作案时精神状态正常，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17、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胡小红的陈述及证人王琦的证言证明了1996年胡小红与王琦协议离婚,其女王宁归胡小红抚养,其子王宇归王琦抚养。胡小红为照顾王宇仍在王琦在许庄的家中居住。1996年王琦与王新茹结婚后在前岗道班居住。案发当日王宁、王宇去找王琦要学费以及王宁、王宇死亡后王琦和胡小红花丧葬费的事实。

上述证据，经庭审举证、质证,查证属实,能够证明本案的事实,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被告人王新茹故意杀害被害人王宁、王宇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及罪名成立，请求依法惩处予以支持。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请求赔偿二被害人丧葬费共计3000元符合法律规定，其请求数额亦在法定幅度之内，予以支持。王新茹的辩护人提出的王新茹过失致王宁死亡及王新茹有自首情节的理由不充分，不予采纳。理由是：（1）被告人王新茹投毒时，明知王宁和王宇在一起，在已预见到可能导致王宁中毒情况下，仅以口头形式告知王宇不要让王宁喝，而没有采取其他有效措施，其对王宁的死虽不积极追求，但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同时，被告人王新茹在得知王宁中毒后，既没有告诉他人王宁中毒的原因，也没有采取任何救助行为。在被传唤的当天亦没有供认其投毒杀人的事实。上述情况说明王新茹对王宁的死亡采取的是一种放任态度，而非一种过失心理，其行为亦构成故意杀人罪。（2）公安机关根据杨纯、王卫东提供的王宁、王宇中毒前喝了一瓶“娃哈哈”，该“娃哈哈”系王新茹给的这一线索，在将王新茹列为重大嫌疑后，才对其进行传讯的。因此，王新茹被传讯后对其犯罪事实的供述，不构成自首。关于王新茹揭发他人犯罪一事，经查其所揭发的犯罪分子虽已被公安机关抓获，但系公安机关根据其他人提供的线索所抓获的，与王新茹的揭发行为无关。因此，王新茹的揭发行为不构成立功。

被告人王新茹故意杀人，造成二名被害人死亡，后果严重，且二被害人均属无辜的儿童，无任何过错。被告人王新茹及其辩护人提出的对王新茹从宽处理的理由不充分，不予采纳。被告人王新茹没有法定的从轻、减轻情节，应予严惩。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第三十六条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九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王新茹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胡小红经济损失3000元，限判决生效后三个月内支付。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两份。

                                    　　　　

                                                审  判  长  邢会峰

                                                审　判　员  顾龙水

　　　　　　　　　　　　　　                      代理审判员  宋新华

                                                二00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书  记  员许琳琳

   责编：许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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