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裁判书]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刘玉莲犯故意杀人案

maoheqiu · 发表于 2010-4-4 21:35:24

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刘玉莲犯故意杀人案
——广东省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2002-12-16)

                              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刘玉莲犯故意杀人案

广东省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　　　　　　　　　　　　　　　

刑事判决书



（2002）佛刑初字第173号

公诉机关广东省佛山市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朱建军，男，1964年1月24日生，汉族，出生地黑龙江省依安县，文化程度初中，无业，住(略)。1990年因故意伤害罪被佛山市城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9年，1997年6月16日被假释。因本案于2002年7月12日被刑事拘留，同年8月13日被逮捕。

指定辩护人邓宏平，广东华法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费静东，男，1971年12月3日生，蒙古族，出生地吉林省，文化程度高中，无业，住(略)。因本案于2002年8月4日被刑事拘留，同月13日被逮捕。

指定辩护人李卫江，佛山市法律援助中心律师。

被告人刘玉莲，女，1972年5月5日生，汉族，出生地黑龙省，文化程度高中，无业，住(略)。因本案于2002年8月4日被刑事拘留，同月13日被逮捕。

佛山市人民检察院以佛检刑诉字[2002]173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刘玉莲犯故意杀人罪，于2002年10月29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佛山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刘晓芬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朱建军及其指定辩护人邓宏平、被告人费静东及其指定辩护人李卫江、被告人刘玉莲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佛山市人民检察院指控，2002年7月3日下午2时许，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将被害人蔺建平带到佛山市佛山大道北298号6座102房朱建军家中，朱向蔺赊购毒品海洛因，遭蔺拒绝，朱即用水果刀捅刺蔺数刀，致蔺受伤倒在客厅。朱建军、费静东将蔺建平抬进客厅旁的卧室，朱用枕头捂住蔺的头部，费按住蔺的双脚，由于蔺挣扎，朱用手卡住蔺的颈部并叫被告人刘玉莲用封口胶封住蔺的口、鼻。随后，由费抓住蔺的双手并用脚蹬踩蔺的颈部，刘按住蔺的双脚，朱用铁锤猛击蔺头部数下，致蔺死亡。当晚，朱、费将蔺的尸体抬入冲凉房肢解。次日，朱建军将蔺的尸块剁碎装入编织袋后扔进朱家院内的水井中，用泥土、砖块将水井填平。为证实指控的事实，公诉机关提供了相应的证据，并据此认为三被告人的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构成故意杀人罪。在共同犯罪中，朱建军、费静东起主要作用，是主犯；刘玉莲起次要作用，是从犯，依法应从轻处罚。被告人朱建军刑满释放后五年内又犯罪，是累犯，依法应从重处罚。提请本院依法判处。

被告人朱建军辩称其没有用刀捅被害人，没有用过枕头，没有掐他的脖子，只拿了锤子，没有打他的头。其辩护人认为认定被告人朱建军杀死被害人事实不清，证据不够充分。

被告人费静东辩称是朱建军先约好被害人，朱捅被害人时，其还护被害人，是朱说要送被害人去医院，其才抬人进卧室。其辩护人认为指控费静东是本案主犯与事实不符，证据不足，本案由朱建军实施杀害行为，费只起辅助作用，没有实施肢解被害人尸体的行为，费静东是初犯，有悔罪表现，建议对被告人费静东从轻处罚。

被告人刘玉莲辩称没有封被害人的鼻。

经审理查明，2002年7月3日下午2时许，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约被害人蔺建平到佛山市佛山大道北298号6座102房朱建军家中，因朱没钱而向蔺要毒品海洛因，遭蔺拒绝，朱即用水果刀捅刺蔺数刀，致蔺受伤倒在客厅。朱建军、费静东将蔺建平抬进客厅旁的卧室，朱用枕头捂住蔺的头部，费按住蔺的双脚，蔺挣扎，朱即用手卡住蔺的颈部并叫被告人刘玉莲用封口胶封住蔺的口、鼻。随后，由费抓住蔺的双手并用脚踩蔺的颈部，刘按住蔺的双脚，朱用铁锤猛击蔺头部数下，致蔺死亡。当晚，朱、费将蔺的尸体抬入冲凉房肢解。次日，朱将蔺的尸块剁碎装入编织袋后扔进朱家院内的水井中，用泥土、砖块将水井填平。

以上事实，有公诉机关提交，并经法庭质证、认证的以下证据予以证实：

1、被告人朱建军的供述及辨认笔录。其供认因阿健不给其白粉，其就用刀把阿健杀死，后肢解阿健的尸体、碎尸的犯罪事实。案发当日下午3时许，阿东约阿健到其家中，因阿东没钱，阿健不给白粉，阿东就拿水果刀把阿健捅倒在大厅地板上，叫其帮他将阿健抬入以前用硫酸清洁过的房间，刘玉莲跟进去，阿东用双手掐阿健的脖子，其按住阿健双脚，叫刘玉莲拿封口胶封阿健的口、鼻。跟着阿东用脚踩着阿健的脖子，叫其与刘玉莲去拿铁锤，其拿了一把羊角锤进来，见阿东用一块毛巾盖住阿健的脸部，接过刘玉莲拿来的大铁锤对着阿健头部左太阳穴砸了几下。晚饭后，刘玉莲与陈润花外出，其与阿东将阿健的尸体抬进冲凉房，用杀猪刀肢解阿健的尸体，把两袋尸块搬到有水井的院子里、一袋放到客厅走廊天花储物柜里藏好。第二天上午，其将尸块搬到冲凉房碎尸，把碎尸块分四袋装好扔进水井，一只手掌用黑色塑料袋装住丢到水井旁，用泥和砖填井。下午2时许，阿东与刘玉莲来到其家，其叫阿东帮填井。经辨认，其确认被害人蔺建平就是其与费静东、刘玉莲杀死的人，并对作案工具等进行了指认。

2、被告人费静东的供述及辨认笔录。其供认，2002年7月3日14时许，朱建军约阿健到朱家，其向阿健买了一小包海洛因后，朱很凶地问阿健“我那份呢”，阿健说“你有钱就有”，朱闻言站起从右裤袋掏出一把卡簧刀，一刀捅进阿健左腰部，又向阿健的右后腰刺了两刀，还拿刀边追边捅阿健，其拦不住朱，阿健被朱追上拉回客厅爬在地上。其与朱将阿健抬入房间，刘玉莲跟进来，朱说“阿健不行了，把他搞死”，随即拿来一个枕头捂住阿健的脸、口、鼻，叫其按住阿健的脚，刘玉莲按阿健的手，持续了2、3分钟，阿健还未死，朱就拿开枕头，双手卡住阿健的脖子，叫刘玉莲拿封口胶封阿健的口、鼻。之后，其抓住阿健的双手提起来，左脚踩住阿健的颈部，刘玉莲按住阿健的双脚，朱拿来一个铁锤和一条毛巾，把毛巾盖在阿健的头部，用铁锤向阿健头部右太阳穴打了二、三下，将阿健打死。凌晨1时许，朱叫其与他把阿健的尸体抬进浴室，朱肢解了阿健的尸体，叫其帮忙把尸块装为两袋，藏在过道屋顶一个柜子里。7月5日下午，其与刘二人回到朱家，朱叫其帮填井。经辨认，其确认蔺建平就是三被告人杀死的人，并对住宿登记表、作案工具等进行了指认。

3、被告人刘玉莲的供述及辨认笔录。其供认，2002年7月初一天下午，其在朱建军家睡觉，听到有人喊叫，就出房到厕所门口，见阿健身上及地上有血滴，朱右手拿他经常放在身上的刀追阿健，阿东拦不住朱，阿健被朱追上拉回客厅，捂着肚子满身是血蹲在地上向朱求饶。朱注射完白粉后，撕开阿健的衬衫，其见阿健的左肋部、喉结下锁骨位置在冒血，后朱从他的房间拿来绷带、纱布、止血贴，三人帮阿健包扎伤口。朱进房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让其洗带血的毛巾和擦墙上的血迹，朱说给阿健换衣服后送阿健去医院，他二人把阿健抬进房间，其跟进去，接着见阿东双手按住阿健的双脚，朱用枕头捂住阿健的脸，阿健挣扎，朱用左脚脆住阿健的右手，叫其按住阿健的左手，阿健仍在挣扎，朱就把枕头拿开，双手卡住阿健的颈部，叫其用封口胶封阿健的口，后其在房间外见朱右手持一木柄铁锤砸了阿健头部一下。其四人宵夜回家后，朱冲凉时，水龙头一直开着，直到凌晨3时许。案发后第三天下午4时许，其与阿东从广州回到朱家，见朱在挖花基的泥、石、砖填井。经辨认，其确认蔺建平就是被其与朱建军、费静东杀害的人，并对住宿登记表、作案工具等进行了指认。

4、证人李红军的证言。证实2002年7月7日上午7时许至12时30分许，见朱建军用泥、砖填他院里的水井。在填水井的头一天上午和下午，朱建军家中有用刀劈柴的声音。

5、证人陈月容的证言及辨认笔录。证实2002年7月5日上午、中午，其听到朱建军家中有剁肉、剁排骨的声音，7月6日早上，见朱建军在院子里用砖头、石块填井，下午用泥把井填满。朱建军还带一男一女回家住了二、三个星期，填井的前三、四天，那一男一女不见了。经辨认，其确认被告人费静东、刘玉莲就是被告人朱建军带回家住的人。

6、证人刘桂荣、马瑞清的证言。刘桂荣证实约4、5天前的下午4时许，其见小黑用铁锤打烂砖块和泥土，再用铁铲铲到井里。马瑞清证实约5、6天前的晚上12时许，其被6栋102房传出的用刀砍鱼、肉的声音吵醒，这声音持续了半小时左右。

7、证人修元山的证言。证实7月8日前的三天左右，其于下午5时30分至6时到朱建军家，朱对其说他到南海黑吃黑，用斧头砍了对方一个人的手下来，还拿一个装着东西的黑色胶袋要给其看。

8、证人郭艳的证言及辨认笔录。证实2002年7月4日费静东、刘玉莲入住广州裕纺招待所，7月5日退房。经辨认，其确认被告人费静东就是与一个女人于7月4日入住招待所312房的客人。

9、证人朱宁军的证言。证实朱建军脾气非常暴燥，随身携带一把折叠小刀，经常打架，什么人都敢打，有一次因一件小事，朱建军拿起板凳砸父亲的头，对老婆经常打骂，他老婆从不敢反抗。

10、证人陈润花的证言及辨认笔录。证实2002年7月3日下午7时许，其下班回家，发现其房间梳妆台上的手袋沾有一个血指纹，用硫酸洗过的房间的门被锁上。晚饭后，朱叫其与刘玉莲外出，晚11时许回到家，见阿东已脱了黑色的短袖衫，朱也脱了蓝色长袖衬衫、长西裤，换上米白色的短裤。7月8日上午11时许，其见后花园水井旁的一堆砖不见了，朱说拿去填了井。经辨认，其确认被告人费静东、刘玉莲从6月初起在其家居住。

11、住宿登记表。证实2002年7月4、9、12日，被告人费静东、刘玉莲曾三次入住广州市裕纺经济开发有限公司招待所。

12、确定被害人身份材料。证实被害人阿健真名叫蔺建平，重庆市涪陵区人。

13、现场勘查笔录及照片。证实案发现场位于佛山大道北298号6座102房。从该房东北面小院水井内挖出四袋被砍碎的尸块；该房小厅与客厅通道上一夹层内有血迹；客厅西面一长木椅上有点状血迹，从木柜的玻璃杯上提取指纹3枚。现场提取了东北面小院的断脚凳，三把菜刀，一把尖刀，工具箱内的斧头、锤子，洗衣机内的两张毛巾被，大厅茶几上的水果刀，小厅纸皮箱及纤维袋内的物品，在客厅木长椅上，小厅南面房、西面房地面上提取了血样本。

14、鉴定书。（1）佛城公刑技鉴字[2002]78号法医学鉴定书，证实从佛山大道北298号6座102房东北面小院内水井中发现的四袋碎尸块，为一男性人体组织，死者曾为单刃锐器所刺伤。（2）佛城公刑技痕鉴定字[2002]018号痕迹鉴定书，证实从现场用银粉显现提取的指纹一枚与送检的被告人朱建军的指纹样本为同一人所留。（3）佛公刑技痕鉴字[2002]019号痕迹鉴定书，证实在现场蚊香盒上提取的指纹一枚与送检的被告人费静东的指纹样本为同一人所留。（4）佛公刑技法物鉴字[2002]005号法医学鉴定书，证实现场电视柜上及现场杂物间地面上的可疑血迹均为人血，经DNA分析认定，来源于无名尸块；现场小卧室床边地面上的可疑血迹为人血，是被告人费静东的血；无名尸块与万世会（被害人母亲）有亲子关系。

15、佛山市劳动教养决定书、佛山市城区人民法院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裁定书。证实被告人朱建军于1985年11月16日被劳动教养二年，1990年8月13日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九年，1997年6月16日被假释，假释考验期限至1999年3月28日止。

被告人朱建军辩称其没有用刀捅被害人，没有用过枕头，没有掐他的脖子，只拿了锤子，没有打他的头。其辩护人认为认定被告人朱建军杀死被害人事实不清，证据不够充分。经查，被告人费静东供述，因朱建军没钱，被害人不给他白粉，朱就拿卡簧刀一刀捅进被害人的左腰中，又刺了两刀被害人的右后腰，接着持刀追被害人，抬被害人进房间后，朱用枕头捂被害人的脸，双手掐被害人的脖子，拿锤子打被害人的头部二、三下。被告人刘玉莲供述，其站在厕所门口，见被害人身上及地上有血，朱拿刀追被害人，朱与费抬被害人进房间后，其见朱拿枕头捂被害人的脸，双手卡住被害人的颈部，叫其拿封口胶封被害人的口，在房间外，其见朱拿铁锤砸了被害人头部一下。上述二被告人的供述及现场勘查笔录、法医鉴定书等证据相互印证，足以证实被告人朱建军实施了上述犯罪行为，被告人朱建军的辩解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与事实不符，不予采纳。

被告人费静东辩称是朱建军先约好被害人。经查，被告人朱建军与费静东互相指证由对方约被害人到朱家，但没有其他证据予以证实，故对此辩解不予认定。被告人费静东还辩称朱捅被害人时，其还护被害人，是朱说要送被害人去医院，其才抬人进卧室。被告人费静东、刘玉莲关于此情节的供述能相互印证，可予认定。

被告人刘玉莲辩称没有封被害人的鼻。经查，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均指证被告人朱建军叫被告人刘玉莲先拿封口胶封了被害人的口、鼻，后按被害人的双脚，该二被告人对被告人刘玉莲所实施的犯罪行为的指证基本一致。因此，对被告人刘玉莲的辩解不予采纳。

本院认为，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刘玉莲无视国家法律，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均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的犯罪手段残忍，后果、情节严重，依法应予严惩。公诉机关指控三被告人犯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是主犯，依法应按其所参与的全部犯罪予以处罚；被告人刘玉莲是从犯，依法予以从轻处罚。被告人费静东的辩护人认为指控费静东是本案主犯与事实不符，证据不足，本案由朱建军实施杀害行为，费只起辅助作用，没有实施肢解被害人尸体的行为，费静东是初犯，有悔罪表现，建议对被告人费静东从轻处罚。经查，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将被害人抬进房间后，被告人费静东先按被害人的双脚，接着抓住被害人的双手，用脚踩被害人的颈部；杀死被害人后，被告人朱建军、费静东共同肢解被害人的尸体；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费静东起到了积极、主要的作用，是主犯。被告人费静东无法定或者酌情从轻处罚的情节，因此，该辩护人的上述辩护意见理据不足，不予采纳。被告人朱建军刑满释放后五年内又犯罪，是累犯，依法应予从重处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十六条第一、四款、第二十七条、第六十五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第五十六条第一款、第五十五条第一款的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朱建军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二、被告人费静东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三、被告人刘玉莲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

（刑期自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2年8月4日至2014年8月3日止）。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判长詹建红

代理审判员唐锦辉

人民陪审员王昌

二00二年十二月十六日

书记员闫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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