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纵身一跃到富士康的联想

这是在匆忙整理了自己的单反照片后而写下的文字。所以如此，是怕自己写过之后，便没有了风花雪月般的心情。
是的，纵身一跃。
& X$ U+ G( N8 w  Q当隔壁办公室的同事从高楼跃下的消息传来，除了意外，我并无太多其他同事般的震惊、惋惜、心情低落。甚至于，在我看来，他们的反应，大概是他们没有经历太多人生大悲的缘故。这不是法律人面对鲜血的冷酷，而是人生铸就的结果。
但，我的确意外。距上次谋面不足半月，距上次通话不足一周，转眼却已阴阳相隔了。时至今日，我们仍然不甚了了其中的缘由，若有什么说法，估计还是以猜测为主，我们没有办法去还原彼时彼境。猜也是一种关注，但于事无补。于是，在我这颗不太悲伤的心里，想起了富士康，这个频频有人跳楼的地方。
一个是大学，一个是私企，一个是老师，另一些则是名不见经传的碌碌打工仔们。这有什么可比性？所以让我有了联想，是因为他们做了相同的选择。
8 b  R6 x# ^$ d2 k曾经，看到关于富士康的报道，我的内心没有一丝涟漪。我知道而已，却从未深究，更从未去设想去体会那些在十几万忙忙碌碌的人群中接二连三选择纵身一跃的人们，到底是怎么了。现在回想，难道在曾经的他们做出曾经的选择之后，在富士康普遍涨薪之后，还是在那个地方，便再无后来者了吗？难道那里的人们原来都是因为工资少了那么一点、没及时涨上那么一点的缘故而厌世轻生吗？我几乎无法相信，人们可以如此轻易地做这般选择。

回顾人类社会的林林总总，无论最后导致一个人做出抉择的直接因素来自何处，甚至包括某些人类疾病的因素在内，我们都可以找到人类社会特有的一些现象，作为其注脚。在最终意义上，在很多情况下，社会因素才是一个人做出选择的最关键的决定力量。这种结论可以从很多社会学文献中找到影子。婚姻、生育、教育、择业、违法、犯罪等等，无不明显或隐讳地为社会左右，而绝非缘自和依靠单纯的情感或来自个人的其他因素。
所以，无论是在东北，还是在发达的深圳，纵身一跃的背后，如果总是被很简单地归结为心灵脆弱，我们便不仅很容易犯悖离事实的错误，很容易把自己蒙蔽在事不关己的欢乐迷雾之中，更使得我们因为越来越远离真相，而越来越忽视社会、其实也是自己正在面临的紧迫问题，终究难逃自己终将面对纵身一跃或类似问题的结局。据说重庆某人物曾留言说：“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据说曾经有人说过：“……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已经没有人能为我说话了！”情境虽不同，却相似——其致一也。

其致一也，语出王羲之《兰亭集序》。其中还有云：“死生亦大矣。”古人面对生死大事，常归结为人生浩叹，或因寄所托，渺沧海之一粟，以自嘲而求解脱。可惜世殊事异，古人能有的豁达，今人反求之而难得了。但这种面对死生大事的无力无助以至无欲无求的情愫，与时下诸多世人的状态，却怕是“异曲同工”。说白点，从古至今，人们也许都处于一种面对生死无力改变且最终放弃改变的状态。当然，古人也许做得好一点，他们常出于无奈，而今人呢，或许常出于无知和漠然。
——这种漠然，仍然不应该是法律人的专利，虽然法律人向往陌生人依规则行事的社会。这种漠然，是社会整体铸就的一种死水微澜般的境界。这种无知，不是限于能力而无法知晓的状态，而是限于觉悟导致的一种不想知、虽知却佯为不知的高高挂起和保身哲学。所以，古人无法避免且放弃改变的，是原本无法逆转的生命终结。而时下世人虽然靠着医术赢得了比古人更长的寿命，却放弃改变、也不再关心那些原本可以避免的人为死亡。时下，是在与无可抗争的结局做最努力的博弈，却对本可追求加以改变的种种人祸放任自流。于是，死点人算什么？死几个人算什么？死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世人所关注之生，只是自己之生罢了。

所以，当下的我们，充其量是在关注自己的“活着”而已。我要活得好一点，我要再升一级官儿，我要再多捞点钞票，我要豪宅豪车……如此而已。这到底是我们认识到了宿命，从而做无可奈何的妥协，还是以此为借口，为自己的无知和漠然粉饰遮羞？
虽然活着，虽然看起来比别人活得好，但我容易吗？各种任务、公出、材料、应酬，各种论文、职称、项目、评比，各种条条框框，各种小心翼翼和是是非非……谁说我不累我和谁急，谁说我赚得又多又容易我和谁急——于是，我们忙于此、深陷于此，甚乎乐于此；于是，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每笑脸相迎，常年共事，但我们却暗中争斗，身处同一单位却没有共同的事业，我们只能只顾各自的名利，我们常年相处却始终知面不知心，我们常常互相道贺互相参加红白喜事一团和和气气，却从未对彼此有过真正的关心；甚至为了名头、为了岗位、为了职称、为了报酬，我们只好互相厮杀，各显神通，大展手腕，比试厚黑，于是我们虽然尽量和和美美但早已心照不宣，暗中互骂，早已视彼此为对手甚至仇雠……当然，你不能怪罪我这般待你，我是对事不对人的，我也是很无奈的，这次我胜出了，下次你一定行，你能理解我，你懂的！

葬礼，我一般是远离的。但凡经历过大悲的人，面对葬礼，难免会忆及往事，触痛心扉。能逃便逃罢！虽然，按理，慰问正在遭遇悲痛的亲属们，原本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除了逝去的同事，谁知道我是谁？谁会在意或需要我的慰问？我和逝者虽非仇雠，但何尝未若前述，自始即知面不知心？兄台为何纵身一跃，于我，必是永久的谜团。但应该可以断言，抉择纵身一跃的人们，必从未考虑我等这班“兄弟姐妹”——生未尝同心，死如何同德？甚或，远离我等，也许正在兄台意下！逃离葬礼，便是在逃离我们之间的这种冷酷……面对种种冷酷，逃离，无论于谁，都是解脱。

所以，离开快乐！将来的我等，只会比兄台遭遇更多的不快乐，不知身将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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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 j+ W5 V8 t- ^  ~0 D惟愿逝者安息！

& M  W$ R. l6 S# ?% t# S$ y至于生者，或复入芸芸之境，或复蹈前人旧辄，恐终将忘却此时之悲，而以忘却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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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j8 o" O' L/ F# W( B吾不知所云。

这些话，已经在微信里发过了。唉，除了叹息，已无其他！

多次跳楼事件，却只能引起一时的舆论导向。过不了多久又风平浪静，这个社会热点太多。
老师写的挺有意思，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