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裁判书]中山市中标建材有限公司与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复审委员会专利无效行政纠纷案二审

华达汽改 · 发表于 2010-4-15 12:47:18

中山市中标建材有限公司与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复审委员会专利无效行政纠纷案二审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2003-12-16)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

行政判决书

（2003）高行终字第141号


  上诉人（原审原告）中山市中标建材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中山市东区中山四路。

  法定代表人黄锦灿，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戴晓翔，浙江翔隆专利事务所专利代理人。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复审委员会，住所地北京市海淀区蓟门桥西土城路6号。

  法定代表人王景川，主任。

  委托代理人王霞军，该委员会综合申诉处审查员。

  委托代理人程强，该委员会行政诉讼处审查员。

  原审第三人北京福田建材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北京市通州区通胡大街70号。

  法定代表人王金玉，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荆连法，山东琴岛律师事务所潍坊分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阎福平，男，40岁，汉族，该公司营销公司副经理，住北京市通州区胡各庄镇通胡大街武夷花园小区水仙园13号楼33单元4A。

  上诉人中山市中标建材有限公司（简称中标建材公司）因专利无效行政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3）一中行初字第172号行政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2003年8月19日受理本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03年9月17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中标建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戴晓翔，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复审委员会（简称专利复审委员会）的委托代理人王霞军、程强，原审第三人北京福田建材有限责任公司（简称福田建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荆连法、阎福平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中标建材公司系98320134.X号名称为“T框型材”的外观设计专利的专利权人。福田建材公司于2001年11月2日向专利复审委员会申请宣告该专利权无效，认为该外观设计专利的授予不符合专利法第二十三条的规定。专利复审委员会经过审查于2002年11月18日作出第4593号无效决定，宣告98320134.X号外观设计专利权无效。中标建材公司不服，向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

  一、专利复审委员会在作出第4593号无效决定过程中程序有不当之处应予以指出，但不影响无效决定的实体处理。

  专利复审委员会2002年9月20日的口头审理是针对案件编号为W62292和W62755的两次无效宣告请求进行的，但中标建材公司和福田建材公司对专利复审委员会的工作安排事先并不明确。故在口头审理之前，专利复审委员会有义务告知中标建材公司和福田建材公司口头审理的时间、地点以及审理的内容。如果在口头审理通知中没有将审理内容告知中标建材公司和福田建材公司，则可能造成当事人对审理内容不能作出充分的准备，从而损害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因此，专利复审委员会在口头审理通知书中仅涉及案件编号为W62755的第二次无效请求，而未涉及案件编号为W62292的第一次无效请求，不符合专利法实施细则的有关规定。但是，鉴于专利复审委员会做出第4593号无效决定的主要证据并不涉及第一次无效请求的证据，实际上并未影响中标建材公司进行意见陈述的权利，从节约审查资源和诉讼成本的角度出发，应当对专利复审委员会在程序上的不当之处予以指出，但此不当不影响第4593号无效决定的实体处理。

  二、本案对比文件2中SP60—02型材的外观设计截面图可以作为判断本案专利是否符合专利法第二十三条规定的判断客体。

  鉴于对比文件2中SP60—02型材截面图是在本案专利申请日以前在国内出版物上公开发表过的外观设计，且中标建材公司对其真实性不持异议，故其可以作为判断本案专利是否符合专利法第二十三条规定的判断客体。

  在型材的横断面周边构成常规的矩形的情况下，其横断面是容易引起购买和使用该产品的一般消费者注意的部位，因此，专利复审委员会将本案专利横截面图作为专利产品的要部，与对比文件2中SP60—02型材截面图进行比较并无不当。专利复审委员会在第4593号无效决定中已经对本案专利的截面图和对比文件2中SP60—02型材截面图进行了细致的描述，在庭审过程中中标建材公司和福田建材公司未对此提出不同意见，故在此不再赘述。从比较的结果看，虽然存在4点不同，但均属于细微差别。即使就4点细微差别中相对最为明显的横杆两端的弧形过渡以及台阶的布置而言，将其置于型材整体之中进行观察仍与对比文件2相近似。而从型材的外部形态观察，亦不足以引起消费者的注意。因此，从整体看，两者在设计上基本相同，对于利用型材制作型材窗的人员以及型材窗的采购人员和加工制作人员来说，在施以一般注意力，不刻意地做细致对比的情况下，不易注意上述的细微差别并将两者区分开来。

  另一方面，“T框型材”是截面呈T形型材的一种，但“T框型材”并非为T形型材设计唯一的一种形式，因此，中标建材公司关于“受截面为T形的限制，这种型材改动空间有限”的主张缺乏事实依据，且与本案不具有必然的联系。

  根据上述理由，本案专利与在其申请日前公开发表的对比文件2相近似，不符合专利法第二十三条的规定，应当被宣告无效。

  综上，专利复审委员会作出的第4593号无效决定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五十四条第（一）项之规定，判决：维持专利复审委员会作出的第4593号无效宣告请求审查决定。

  中标建材公司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理由是：1、专利复审委员会作出的审查决定程序违法，应予撤销。专利复审委员会未对W62292号无效请求案发出口头审理通知，便直接将该案与W62755号无效请求案合并审理，未履行法定告知义务，违反了专利法实施细则第六十九条第二款的规定，构成审理程序违法。2、专利复审委员会作出的审查决定实体错误。专利复审委员会在本案专利与对比文件2的比较中，有意弱化专利横向部分两端的台阶弧线和纵向空腔“腰鼓型”造型所起的作用及其带来的视觉效果，回避了两者由此造成型材轮廓产生视觉差别的事实。尤其是该横向部分两端的外弧线不仅影响横杆两端的空腔形状，更影响着其使用状态的外部可视面和产品的整体形状。这种变化在使用状态下产生的视觉效果尤为明显。因此，有理由认为上述区别足以将两者区分开来，即使在隔离观察的条件下也不会产生混淆。3、原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不当，应予撤销。⑴原审判决对本案专利与对比文件的型材两端的明显变化未作出客观评价，而是沿用专利复审委员会的说法，回避型材使用状态下只有侧视面才是消费者唯一可“注意部位”的事实，其结论不能接受。⑵“T”形型材的整体形状与“T形”具有必然的联系是不争的客观事实，原审法院却称该观点“没有事实依据”，缺乏道理，不能服人。⑶型材采购和加工人员作为消费者，对专利的上述外观轮廓及内腔形状、图案的变化，不可能视而不见，无须“刻意细致对比”便足以将彼此区分开来。综上，专利复审委员会审理W62292号无效宣告请求案，程序不合法；审理W62755号无效宣告请求案，实体认定错误；原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结论错误。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审判决及专利复审委员会第4593号无效决定。

  专利复审委员会与福田建材公司服从原审判决。

  本院经审理查明：1998年9月18日，中山市威力塑料厂向国家知识产权局提出名称为“T框型材”的外观设计专利申请，该专利申请于2000年2月9日被授权公告，专利号为98320134.X（其主视图即截面图、立体图见本判决书附件）。2001年1月24日，本案专利的专利权人变更为中标建材公司。

  针对本案专利，福田建材公司于2001年11月2日，以该外观设计的授予不符合专利法第二十三条的规定为由，向专利复审委员会提出无效宣告请求，并提交了相关证据。中标建材公司对此进行了答辩。2002年6月3日，福田建材公司针对本案专利再次向专利复审委员会提出无效宣告请求，并提交了3份证据，其中包括专利复审委员会在第4593号无效决定中使用的对比文件2。对比文件2为1998年7月20日出版，济南光明机器有限公司主办的1998年第7期《光明月刊》杂志，在该期杂志中登载了沈阳九利塑料管材有限公司的产品广告，福田建材公司认为其中“60系列”SP60—02型材（截面图见本判决书附件）与本案专利形状相近似。对该请求中标建材公司再次进行了答辩。

  2002年8月15日，专利复审委员会向中标建材公司发出“无效宣告请求口头审理通知书”，通知其于2002年9月20日进行口头审理。在该通知书的案件编号栏中载明：W62755。2002年9月20日，口头审理如期举行，中标建材公司和福田建材公司均到庭。专利复审委员会将福田建材公司提出的两次无效宣告请求合并审理。福田建材公司当庭提交了1998年第7期《光明月刊》杂志的原件，中标建材公司对其真实性不持异议。

  专利复审委员会经审查认为:请求人提交的对比文件2的公开时间为1998年7月，在本专利的申请日之前，该证据合议组予以采信。

  因型材类产品的设计要点体现在横截面形状，所以型材类产品作为独立销售的产品，它的截面形状是购买者首先考虑的因素。因此，型材截面形状是型材类产品的视觉要部。

  本专利授权公告的文件共6幅视图，即主视图、仰视图、俯视图、左视图、右视图和立体图。本案专利产品的截面形状近似大写英文“T”。以“T”字上下为主轴线，“T”字两边形状对称。“T”字上端横杆两侧为下弯圆弧过渡，圆弧两边有两台阶，里侧为半椭圆形。“T”字横杆上共有三个封闭的空腔，中间一个空腔形状为两端缺角的矩形，两端空腔为不规则形状。“Ｔ”字形中部内侧边为不规则的矩形，矩形的中下部各有相对称的两条凸起。“Ｔ”字形下部为一侧为不规则边的矩形，矩形内边有两个对称的凸起，矩形的不规则边外侧各有相对称的两条凸起卡口，上条卡口为平直线，下条卡口为外端上翘。

  福田建材公司提交的对比文件2为型材的截面图。其截面的形状近似大写英文“T”。以“T”字上下为主轴线，“T”字两边形状对称。“T”字形上端横杆两侧为下弯直线形。里侧为半椭圆形。“T”字形横杆上共有三个封闭的空腔，中间一个空腔形状为两端缺角的矩形，矩形上横板中部与“T”字形底板对称部位各有一小尖形凸起。两端空腔为不规则形状。“Ｔ”字形中部为矩形空腔，空腔内侧竖板上下各有两个对称的尖形凸起。“Ｔ”字形下部为矩形，矩形的外侧各有相对称的两条凸起卡口，两条卡口外端均上翘。

  将本专利与对比文件2进行比较，两产品整体形状相近似，均为英文“T”字形状。以“T”字上下为主轴线，“T”字两边形状对称。“T”字上端横杆上共有三个封闭的空腔，中间一个空腔形状为两端缺角的矩形，两端空腔为不规则形状。“Ｔ”字形下部的矩形外侧各有相对称的两条凸起。二者的主要区别点在于：1、“T”字形横杆两端形状不同，本专利横杆两侧为下弯圆弧形过渡，圆弧两边有两台阶；而对比文件2“T”字形横杆两端为下弯直线形。2、“T”字形的中部形状不同，本专利“T”字形中部为内侧边不规则的矩形，矩形的中下部各有相对称的两条凸起；而对比文件2“Ｔ”字形中部为矩形空腔，空腔内侧竖板上下各有两个对称的尖形凸起。3、“T”字形下部矩形不同，本专利“T”字形下部矩形为不规则形状，矩形内边有两个对称的凸起；而对比文件2“Ｔ”字形下部为矩形。4、“T”字形下部外侧两条凸起卡口形状不同，本专利两条凸起卡口，上条卡口为平直，下条卡口为外端上翘；而对比文件2两条卡口外端均上翘。

  进一步分析二者的不同点，区别点1、本案专利横杆两端是弧形过渡，对比文件2是直线，但本案专利的弯曲弧度不大，两边台阶并不十分明显；区别点2、本案专利“T”字形中部的矩形两条竖板两端向内弯，对比文件2的“T”字形中部为矩形。但本案专利矩形竖板两端向内弯曲度并不十分明显；区别点3、本案专利底部矩形内边的两个对称凸起也是局部细微的变化；区别点4、本案专利下部的两个卡口，上条平直，下条外端上翘，对比文件2两条卡口外端均上翘，但对比文件2卡口上翘的尺寸很小。从整体形状看，二者存在的不同点均属于局部的细微差别，不足以使购买型材的消费者对二者产生明显不同的视觉效果。特别是在上述相同点存在的情况下，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观察二者，消费者很容易将二者混淆，产生误认。所以，本案专利与对比文件2属于相近似的外观设计。合议组不再一一评述请求人提交的其它证据。基于上述理由，专利复审委员会于2002年11月18日作出第4593号无效决定，宣告98320134.X号外观设计专利权无效。

  上述事实，有98320134.X号外观设计专利授权公告文本、对比文件2、无效宣告请求口头审理通知书、专利复审委员会第4593号无效宣告请求审查决定、当事人陈述等证据在案佐证。

  本院认为，本案二审争议的焦点在于：

  一、关于专利复审委员会作出的第4593号无效宣告请求审查决定的程序是否合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利法实施细则》第六十九条第二款的规定，专利复审委员会在口头审理之前，有义务告知当事人口头审理的时间、地点以及审理的内容。2002年9月20日的口头审理是针对案件编号为W62292和W62755的两次无效宣告请求进行的，专利复审委员会在口头审理通知书中仅涉及案件编号为W62755的第二次无效请求，而未涉及案件编号为W62292的第一次无效请求，属于工作中的疏漏，而不是程序违法的问题。专利复审委员会对福田建材公司在两次无效宣告请求中提交的证据均进行了审查，其作出的第4593号无效决定所依据的主要证据并不涉及福田建材公司在第一次无效宣告请求中提交的证据，实际上未影响中标建材公司进行意见陈述的权利，亦未影响第4593号无效决定的实体处理结果。因此，原审法院对专利复审委员会工作中的疏漏予以指出并无不当。

  二、关于本案专利与对比文件2相比较是否属于相近似的外观设计。对比文件2中的SP60—02型材截面图是在本案专利申请日以前在国内出版物上公开发表过的外观设计，且中标建材公司对其真实性不持异议，因此，可以作为判断本案专利是否符合专利法第二十三条规定的判断客体。我国专利法所称的外观设计，是指对产品的形状、图案或者其结合以及色彩与形状、图案的结合所作出的富有美感并适于工业应用的新设计。本案专利请求保护的主题是型材，型材类产品的设计要点主要体现在为满足各种不同的使用功能所设计的各种不同的形状特征。专利复审委员会认为，型材类产品的设计要点体现在横截面的形状，型材类产品作为独立销售的产品，它的截面形状是购买者首先考虑的因素。因此，型材截面形状是型材类产品的视觉要部。专利复审委员会将本案专利横截面图与对比文件2中SP60—02型材截面图进行细致比较后指出了四点不同，但认为这些不同点均属于局部的细微差别，不足以使购买型材的消费者对二者产生明显不同的视觉效果。对此，本院认为，型材类产品的外观设计不仅要考虑型材横截面的形状，同时还应结合该产品的使用状态进行整体观察，综合判断。型材产品在加工成门、窗安装使用后，其截面的形状人们是看不到的，其产品的整体形状以及由此产生的视觉效果只有在安装后正常使用状态下才体现得更为明显。专利复审委员会指出的本案外观设计与对比文件2外观设计看似细微差别的不同点，恰恰是本案外观设计的新颖之处，尤其是“T框型材”横杆两端的弧形过渡以及台阶的设计，不仅影响横杆两端的空腔形状，而且还直接影响着其使用状态下的外部可视面和产品的整体形状。这种变化产生的整体视觉效果与对比文件2截然不同，足以引起该类产品一般消费群体的关注和喜爱。从型材产品的采购、加工以及使用（安装）人员的角度出发，对于本案专利外观轮廓及内腔形状的变化无须刻意细致对比，就可以将二者区分开来，即使在隔离观察的条件下也不致发生混淆。因此，二者不属于相近似的外观设计。

  综上，专利复审委员会第4593号无效宣告请求审查决定及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有误，应予以撤销。中标建材公司的上诉理由成立，对其诉讼请求，本院予以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利法》第二十三条、《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利法实施细则》第二条第三款、《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六十一条第（三）项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七十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一、撤销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3）一中行初字第172号行政判决。

  二、撤销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复审委员会第4593号无效宣告请求审查决定。

  一审案件受理费1000元，二审案件受理费1000元，均由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复审委员会负担（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7日内交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程永顺

                        审  判  员  魏湘玲

                        代理审判员  李  嵘





                        二ОО三年十二月十六日



                           书  记  员  孙  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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