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有权在自家院落里升降国旗吗？

据2004年4月20日《人民日报》第十三版党的建设周刊《老党员的爱国情》(http://www.people.com.cn/GB/paper464/11822/1065713.htmlA>）一文报道，在山东省青州市，传颂着一位年逾七旬的革命老人情系国旗热爱祖国的感人故事。这位老党员叫王仲杨，今年75岁，1946年参加革命，曾参加过闻名中外的渡江战役，并荣立战功。离休后，老人回到了阔别30多年的老家山东省青州市。2001年7月1日，正值中国共产党诞生80周年，老人自己买来了国旗，在家门前竖起了旗杆，第一次在家门口升起了五星红旗。从此，寒暑易节，风雨无阻。“看到祖国一天比一天富强，每天升国旗，心中自然充满一种自豪和骄傲。”在老人心中，浓得化不开的是殷殷爱国情。
1 m6 e; @% b. R4 T9 r9 Q3 _     文章是褒奖之意，笔者作为王老汉的同乡和晚辈，自然更为崇敬。但笔者想问的是：农民有权在自家院落里升降国旗吗?
     众所周知，国旗象征着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的尊严，是国家的主要标志和象征之一。为全国人民所祟仰，也为国际社会所尊重。为了维护国旗的尊严，增强公民的国家观念，发扬爱国主义精神，振奋中华民族的自信心和自豪感，根据宪法，１９９０年６月２８日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法》,并自１９９０年１０月１日起施行。这也是我国当前关于国旗的唯一专门立法和最高法律规范。必须承认，该法20个法条中确实没有禁止农民在自家院落升降国旗的规定。
% @. f1 X- G- i; R. E/ v     刑事法律强调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但在民事法律中强调的是“法无明文禁止则为权利”。有人据此认为，法无明文禁止则为权利，事无明文禁止则可为。既然国旗法对农民升降国旗问题没有禁止性的规定，作为农民的王老先生为了表达其爱党爱国之情，自然可以按其个人的喜好在自己的王国里升降国旗。事实上，笔者本人也一贯主张，家是公民权力的城堡，“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
% n, D9 E: A, l9 ?* n7 }/ N     这里的问题是“升降国旗”是公民的权利吗？
     一般认为，有权利必须有救济。根据我国刑事、民事和行政三大诉讼法的划分，我国的救济方式有刑事诉讼、民事诉讼、行政诉讼三大救济方式，显而易见，对一般公民而言，只要不是“在公众场合故意以焚烧、毁损、涂划、玷污、践踏等方式侮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国旗法第十九条），就很难说其违法和犯罪，刑事、行政方式很难适用于该类权利的保护。排除之后，就是民事诉讼的保护。如果有好事之人（如小王先生者）认为王老先生无权在其“城堡”中“升降国旗”而对其行为进行阻拦，王老先生不得以诉至法院，法院能受理吗？又依据何条何款作出裁判？法官不得借口无法而拒绝裁判，那么法官又依据哪一条款作出裁判呢？
     作为法律人，我们都知道民事权利通常为私法所规定，而且一般来说都是宣言性规定，即权利宣告。但从国旗法的规定看，主要是为一定的主体负担义务。而且明确规定，每个公民和组织，都应当尊重和爱护国旗（该法第三条），这是为公民设定的义务而非权利。可以肯定地说，国旗法是宪法的一部分，是公法，与民法等私法性质是根本相反的。根据“权利是指权利主体依据自己的意志为或不为一定行为的自由，这种自由为法律所保护”的定义，可以断言，“升降国旗”绝非民事权利。
- D6 k* F  _; w7 u     还是来找法律依据。国旗法第七条规定，国庆节、国际劳动节、元旦和春节，各级国家机关和各人民团体应当升挂国旗；企业事业组织，村民委员会、居民委员会，城镇居民院（楼）以及广场、公园等公共活动场所，有条件的可以升挂国旗。本条分两种情况进行规定：一种是强制性的，各级国家机关和各人民团体必须升挂国旗；另一种是非强制性的，村委会、居委会、居民院以及广场等公共场所，有条件的可以升挂国旗，国旗法对此不做硬性规定。这里特别需注意的是，该条没有对农村居民的院落进行规定。按我的意见，从立法本意上看，是排除农村院落的。这样，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香港澳门回归之日，北京的小胡同里国旗飘飘，而在农家小院里，却未见此一景，可能不仅仅是北京人占了首都之光的原因能够说明的。
. h; n' s2 B" H1 D  B3 ~  L3 ]     城里的居民可以在国庆节、国际劳动节、元旦和春节等重大节日（也只是上述日子，而非天天可为，“寒暑易节，风雨无阻”，因为遇有恶劣天气，可以不升挂（国旗法第十二条））悬挂国旗，为什么偏偏农民不可以？这不是挑拨城乡矛盾吗？笔者本是农民出身，也从来不认为农民素质就低于居民（像王老先生就是一例），但我认为是法律就应该遵守，这是我们每一个公民都应当具备的基本素质。
     既然法律还没有明确规定，现实生活又需要解答，我想有关立法机关应当对十五年前的法律进行解释了，这是其职责所在。
) q) N% B  x1 d9 M# K8 W. I$ L4 y     （注：本文写就于4月21日深夜,之前与很多同事进行了争论，他们均不同意我的观点。尽管我捍卫他们说话的权利，但我仍坚持自己的观点，因为水平有限，虚心听取不同意见）。